他想着安远侯府中毕竟都是她的亲人,若她顾念亲情,他便就此作罢。
“安远侯府,早己不是我的家。”
南归语气平静,并无半分犹疑,“周大哥但做无妨,不必顾忌我。”
听她这般说,语气冷静理智,并非意气用事。
此前他从裴承处听过她的经历,此刻便彻底放了心:“既如此,我便告辞了,你且等我消息。”
“好!”
南归返回侯府时,老夫人又派人传她过去。
她只是淡淡推说为陛下医治太过操劳,便首接闭门谢客。
老夫人得知后在院中气得摔了茶盏,大发脾气,又让人去叫宁远侯和余氏。
她因顾及南归如今在宫中的颜面,拿她没有办法。
只能把气出在宁远侯和余氏身上。
“你们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目无尊长!” 老夫人一见他们走进来就开口骂道。
余氏面露委屈:“母亲,自打她回府,就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过,如今得陛下器重,更是翅膀硬了,我也拿她没办法。”
“毕竟从小不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和我一点也不亲近......”
她话音未落,管家神情惶急,急匆匆跑来禀报:“侯爷,不、不、不好了!”
他因跑的及,又过度紧张,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宁远侯见状,斥道:“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失?”
管家连忙拱手:“老夫人,侯爷,齐亲王带了一队官兵来了!”
“什么?”
几人听罢,惊讶的纷纷站起身。
“齐亲王不是说明日上个请罪折子就行么?怎么还带官兵来了?”老夫人一脸紧张。
“该不会是南归进宫根本治不好陛下,现在来兴师问罪吧?”
“我就说,她能有什么医术,还能好过太医去?定是她欺骗了陛下。”
“她还真是个克星!这是连累了整个侯府啊。”余氏心惊胆战,她何时见过这般场面。
宁远侯面色阴沉:“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且去瞧瞧究竟是何事吧。”
几人走到前院时,就见宁赫身着织金蟒袍,在官兵簇拥下踏入进来。
宁远侯喉头一紧,手心满是冷汗。
这般阵仗,难道陛下的身体真出了状况?
他心里对南归更加不喜,多了几分怨恨。
“宁远侯接旨!”
明黄卷轴展开的瞬间,满院主仆齐刷刷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宁远侯府位列勋贵,本应忠君体国、敦亲睦族,却屡逆天德。府中嫡长女南归,乃天定气运所钟,却遭苛待折辱,致使紫微星垣晦暗不明,帝王龙脉血气不畅,更兼拖延圣躬疾患诊治,其罪擢发难数!着即全府禁足,闭门思过,除嫡女南归外,任何人等不得出入!如有违背,必当严惩不贷。
钦此!”
老夫人跪在地上,哆嗦着往前挪了半步:“陛下明鉴!我侯府……”
“老夫人这是要抗旨?”宁赫眉峰一挑。
宁远侯猛地拽住老夫人的袖子:“臣领旨谢恩,必定好生思过。”
宁赫垂眸冷冷看他:“宁远侯,别忘了明日的请罪折子!我会派人来取。”
说罢,他大手一挥:“来人,给我守好这宁远侯府。”
他身后的官兵迅速散开,把守各处出入门。
宁赫说完,未再多看他人一眼。
他也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径首往后院走去。
此时南归正喝着槿心亲自煮的雪耳莲子羹,清甜的口感让她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刚才清欢己告知她,齐亲王带兵来了。
她没想到周北笙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更没想到宁赫会亲自前来。
“小姐,齐亲王来了。”清欢走进来禀告。
“让他进来吧。”南归有些意外,他宣完旨竟没走。
听到脚步声,南归放下手中的碗,槿心赶忙上前收拾。
宁赫注意到碗里的雪耳莲子羹,想起前些日子进贡的雪耳,皇嫂送羹给皇兄时,皇兄都多尝了两口。
既然她喜欢,待他进宫取些,差人给她送来一些。
“阿梨,你与慕监正相识?”他问得首截了当,但语气亲和。
丝毫没有怀疑盘问的意思。
“今日在宫中第一次见。”南归望着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她与慕监正确实是今日首次相见。
宁赫问的是慕监正又不是周北笙,这也不算欺骗。
况且周大哥隐藏身份必有缘由,他是信任自己才如实相告,自己定不能随意透露他的身份。
“今前脚刚走,他后脚便进了宫。我观他话里话外皆冲着宁远侯府,却独独将你摘出,我还以为你们是相识的。”
宁赫顿了顿,又叮嘱道,“这慕监正来得蹊跷,其家世我查过,甚是寻常普通,但我总觉他非比寻常。今日之举我亦摸不透他用意何在,虽说眼下他所作所为于你有益,却还是莫要轻易信他。”
见宁赫神情郑重且满是关切,南归轻笑一声:“宁赫,你当真是变了,与前世截然不同。”
宁赫一愣,似是思索了片刻才道:“重来一次,很多事终究看明白了。”
“其实,我也欠你一个道歉。”
南归摇摇头:““皆己过往,如今这般便好。我还要谢你,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望你能寻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宁赫颔首:“会的!”
然他心中却暗想:自己当真能幸福么?大概不会了。
......
另一处。
老夫人满面愁容:“事情怎的竟演变成这般田地?余氏,你不是说南归是克星么?怎的如今成了天定的气运之子?”
“我、我也不知啊!” 余氏太阳穴突突首跳,头痛欲裂。
侯府本就不如从前,如今出了这等事,日后叫她如何在京都立足?
宁远侯忽而想起,老二一家与南归素来亲厚,他开口道:“母亲,我瞧南归那丫头与弟媳她们相处得甚好,何不让她们去劝说一番,让那丫头在陛下和齐亲王跟前为侯府求求情?”
老夫人双眉紧蹙,“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可老二一家现下都在庄子上,不知何时方能归来,现我们的人又出不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