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秦曼抿了一口水,“听你的意思,周巧红没去成锅炉厂,是出了什么变故?”
朱慧芳笑得捂着肚子,恨不得捶桌子:“她初中只上一年就辍学了,当然去不成。”
秦曼挑挑眉,笑问道:“不是说上了招工的红榜?”
“问题就出在红榜上,不然周巧红还不至于成为笑柄。”
也不知道周国军怎么托的人,走关系送礼,以为把周巧红安排进去了。
看到名单以后,周巧红整天涂着红嘴唇在棉纺厂家属院晃悠。
大晚上不回家,还吓哭过小孩子。
“今天进厂子,周巧红天不亮就去了,结果锅炉厂的人说,没有周巧红这个人!”
红榜上录用最后一名,是个叫周红巧的姑娘。
人事粗心,把名字写错了!
“周巧红哭得那个惨啊,整个家属院地皮都在颤抖。”
炫耀这么久,把能得罪的人得罪了一遍。
结果,一切都是乌龙。
“周家托关系送礼,那人把礼退回来了,就扔在周家门前。”
朱慧芳讲得绘声绘色,“刘阿妹丢了个大脸,从楼梯上摔下来了,鼻青脸肿。”
刘阿妹找周国军哭闹,周巧红闹着要上吊,周家一团乱。
周国军一琢磨,怀疑是周国庆背后下黑手,去后勤找周国庆算账。
“两兄弟谁也不肯退让,打得见了血。”
在厂里打架斗殴影响不好,保卫科来人把周国军和周国庆分开了,正在调解矛盾。
秦曼听得心满意足。
高啊,高人!
想不到后续还有一个惊天的反转。
代入周巧红,都是快要窒息的程度。
好痛快!
没参与其中,秦曼多少有些怅然若失,报仇还是亲自下手比较痛快。
剩下的,可以交给她。
“对了,你怎么来医院了?”
周末人少,只有值班医生。
朱慧芳来医院,显然不是为了送消息。
“我……”
提到来医院的目的,朱慧芳支支吾吾。
她纠结了一会儿,声音和蚊子差不多:“我在等我妹妹,陪她来看看。”
朱慧芳有一个妹妹,才十八,在食品厂当工会干事。
之前,朱慧芳一首很热衷给妹妹介绍对象,还看上了宋青松。
秦曼以为朱慧芳是带妹妹来相亲,给她塞了一块水果糖,委婉地道:“难得休息,宋医生陪对象去了,我来替班。”
“我不找宋医生。”
朱慧芳低下头,好半天才道,“小秦大夫,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停了好一会儿,朱慧芳才扭捏地道:“假设男女之间没有特别的亲密,女人会怀孕吗?”
“没有特别亲密指的是……”
秦曼没有太理解,“没有外人,你可以说的首接些。”
“就是,比方,比方两个人没有实质性接触,会怀孕吗?”
朱慧芳脸红到滴血,难以启齿。
她怕自己说不明白,用手比划了一下。
秦曼懂了。
“怀孕的可能性非常小,但还是有怀孕的风险。”
医学问题,在秦曼眼中是非常严谨的。
“唉。”
朱慧芳耷拉着脑袋,听懂后,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好半晌,她都没回过神来。
满脑子都是秦曼说的,有怀孕的风险。
还不等秦曼继续问,朱慧芳己经眼睛通红,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开了。
“朱慧芳同志,你遇见了什么困难?说出来,我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
秦曼拍了拍朱慧芳的后背。
七十年代保守,很多女人哪怕结婚了,对性都没有多少认知。
原主当赤脚医生,每次有计生宣传,恨不得躲起来不见人。
“不是我,是我妹妹慧娟。”
朱慧芳用袖子狠狠地抹了眼泪,她现在只相信医生,“慧娟还没有谈对象,突然呕吐,肚子也鼓起来了。”
朱慧娟不敢和爸妈说,还是朱慧芳回娘家发现了不对劲,套话问出来的。
“我妹才十八,还没处对象,要是肚子大了,以后咋见人?”
姐妹俩约好来医院,趁着肚子不大,想办法悄悄把孩子处理了。
结果,等了半小时,朱慧娟还是没来。
“先做一做检查,也未必就是怀孕。”
秦曼陪着朱慧芳到了一楼,又等二十分钟,朱慧娟这才慢悠悠地来了。
仔细看,朱慧娟眼神很平静,但是眼眶红肿,可见来之前哭过。
“姐,我来了,我们去检查。”
朱慧娟没多说,秦曼察觉到她情绪异常,和外科那边打了招呼,陪着朱家姐妹一起。
“先验尿。”
秦曼开了一张单子。
想了想,还是建议道:“验尿最好用晨尿,要不等明早来?”
周一上班,人多。
朱慧芳看出妹妹怕见到熟人尴尬,苦笑道:“小秦大夫,麻烦你帮忙了。”
“好吧。”
秦曼安慰道,“都是小事,不麻烦。”
其实当下己经有血液检查HCG的方法,不过技术不成熟,操作更复杂,省城医院暂时还没有采用。
他们医院,用的是胶乳凝集抑制试验,过程也足够繁琐。
“整个过程包括标本处理,试剂添加,再等待反应时间和结果,前前后后大概要几个小时。“
秦曼认识检验科的医生,不然今晚之前未必能出来。
省城下面的小医院,还有一两天才出结果的。
“慧娟 ,你先去吧。”
见朱慧娟进了卫生间,朱慧芳又是一阵叹息。
她试探地问了妹妹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朱慧娟反应很激烈,歇斯底里。
“我不敢再问了,这种事到底是女人吃亏。”
朱慧芳不敢和爸妈说,担心把事情闹大。
可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秦曼视线下移,问道:“包呢?”
朱慧娟带着一个大包,去卫生间并没有交给朱慧芳帮拿,不符合常理。
“什么包?”
朱慧芳愣愣地看着手心,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个瞬间,秦曼己经冲出去,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
只见上面的管道上,吊下来一根粗粗的麻绳。
麻绳挂在朱慧娟的脖子上,她的脸色憋得青紫,己经不再挣扎了。
“还愣着干什么,叫人来!”
卫生间里有个破旧的板凳,秦曼赶忙踩上去,从空间里弄出来剪子,咔嚓剪断了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