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与秦曼有关的借口，合情合理，田丹并没有怀疑。
“小丹，我去给你下一碗热汤的挂面，吃了暖暖身子。”
周怀民挽起袖子，忙碌起来。
田丹就坐在客厅，看着周怀民熟练地下挂面，又在汤里打了两个鸡蛋。
加了一勺猪油，撒上点小葱花，香味激发出来了。
这两天田丹和家里人闹，几乎不吃不喝。
一碗热汤面，让她肚子咕咕首叫，更饿了。
吃饱以后，看到光溜溜的碗底，田丹羞涩地道：“怀民，是我吃的太急了。”
两个鸡蛋，都进了田丹的肚子，一口没有给周怀民留。
周怀民完全不在意：“我在部队食堂里，吃了两个大馒头，这会儿一点不饿，干劲儿十足。”
正说着，头顶的白炽灯突然撕拉一声，灭了。
周怀民摸黑去客厅开灯，还是一片黑。
田丹比较有经验，笑道：“是停电了。”
冬天风大，容易发生设备故障，时不时地停电。
田丹下意识抓住身侧周怀民的胳膊，感叹一声：“好黑啊！”
老旧的挂钟在黑暗里滴答作响，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房内，寂静得能听见彼此加快的呼吸声。
周怀民喉结动了动，摸索着握住田丹冰凉的手：“别怕，家里有煤油灯。”
指尖刚触到火柴盒，田丹却反手攥紧他的衣角：“你陪我，我怕黑。”
不知是谁先倾身靠近，二人呼吸交缠。
空气中，飘着淡淡皂角的清香。
周怀民试探着揽住田丹颤抖的肩，下巴蹭过她柔顺的发顶，在她耳畔哑声道：“冷吗？”
田丹沉默，用更紧的拥抱回应。
房内挂了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田丹跌坐棉褥上，老式弹簧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黑暗中，周怀民眼神深沉：“小丹，你会后悔吗？如果你后悔，我……”
田丹的心快要跳出来，她紧张地握着拳，却往周怀民怀中凑了凑。
天时地利人和，生米煮成熟饭。
对于两个人的旖旎，秦曼一概不知。
睡了一个好觉，天还不亮，秦曼早早的起身。
她换了一身衣物，用围巾和头巾挡脸，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挎着篮子的乡下小媳妇。
篮子里，装着十几个鸡蛋，上面盖着一层布。
时间还早，国营饭店没开门，旁边的胡同己经有人探头探脑。
看到秦曼遮脸，立刻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主动搭话：“大妹子，卖点什么？天太冷了，这会儿人不多，你可以都卖给我。”
见秦曼停下脚步，小个子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张三做生意，童叟无欺，绝不会坑你的钱！”
最近风声紧，革委会的人抓投机倒把。
他们在革委会有内部人，风声紧了就蛰伏一段时间，安全第一。
秦曼听懂了，张三是个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
“鸡蛋多少钱一个？”
秦曼的东西多，卖给散客的风险高。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递给张三：“这样大小的鸡蛋，多少钱一个？”
天冷了之后，母鸡不爱下蛋，城里鸡蛋价钱上涨。
杨晓芸抱怨过，国营菜市场的鸡蛋涨价，从五分钱涨到七分。
鸡蛋是正经的土鸡蛋，个头不大。
张三看了一眼，痛快定价：“大妹子，一毛钱一个，有多少收多少。”
“一毛二。”
秦曼估算一下，抬价道。
张三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这次是我眼拙了，以为大妹子你是新来的，原来有经验啊！”
这种小鸡蛋，他们最高价是一毛二收。
然后再以一毛五的价格，卖到周围的家属院去。
如果去省城医院附近倒卖，那些探望病人的买家需要，最多可以卖到两毛钱一个。
别小看三分钱差价，数量多了，赚得多。
初次交易，秦曼偷偷从空间里加了十几个，总共三十个鸡蛋，卖了三块六毛钱。
手心攥着钱，秦曼很激动。
张三吹了口哨，立刻有一个半大小子从角落跑出，数好鸡蛋，又把篮子还给秦曼。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三也没走，披着破旧的军大衣左顾右看，同时分心和秦曼对话：“大妹子，我这儿不拘什么，什么都收，粮食，棉花，肉，只要是生活所需，城里紧缺的，都给你高价！”
“大哥，你一首在这边蹲点啊？”
秦曼也学着张三自来熟，适应良好。
她现在对于没有边界感过于热情的人，也不会觉得对方不安好心了。
时代如此，老百姓吃饱穿暖，过日子就很有盼头。
“那哪能啊！”
张三把两只手交叠插入袖管里，“看到红砖墙旁边的铁门了没？要是有货，你敲门就行，三长一短，作为暗号。”
在冰城，张三不说第一，在投机倒把这个行业，他至少排前三。
“就没我张三搞不来的东西！”
天冷，张三靠吹牛热身，顿时激情澎湃。
秦曼怀疑地打量张三：“你真的什么都能搞来？”
“那还用说？”
只要有需求，那就代表有市场。
张三还不等长篇大论，只听有人喊道：“快跑，革委会的人来了！”
“妈的，怎么不提前和老子说一声？”
张三吓得脖子一缩，撒丫子跑得飞快，很快消失在胡同尽头。
为避免麻烦，秦曼也跟着人群开始跑。
人群推搡，奔跑中骂声不断。
沿途，秦曼趁乱捡了两只飞走的老母鸡。
在角落趁人不备塞入空间里，深藏功与名。
黑市交易初步完成一单，赚钱三块六，顺走两只老母鸡。
更多的内部消息，秦曼来不及打听。
她站在国营饭店门口，远远的就看到革委会的人凶神恶煞，抓了十几个投机倒把分子，时不时扬起鞭子抽下去，接下来一片哀嚎声响起。
周围的群众看着，只敢小声议论：“最近抓得严，这些人是顶风作案，有人只卖了一条在河里捞的鱼，被送去劳动改造了！”
在国营饭店简单吃了个早饭，秦曼去了对面的邮局。
“同志您好，有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吗？”
秦曼在空间里查资料，查到七十年代有一版邮票，几十年后拍卖价钱出奇的高。
全国山河大一片红尤为突出，全新票一枚拍卖最高记录是一千三百多万。
小一片红，一枚三百万。
她来邮局碰一碰运气，想捡个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