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边陲的风带着咸腥味，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经过刚刚海上那场恶战，每个人都精疲力尽，连烛龙的金链子都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我们决定先回去休整一下，现在玄冥子不知所踪。七星锁魂阵的第西个节点也不太清楚在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结果，忘川阁的门槛差点把我绊倒。
"看着点路，菜鸟。"烛龙的金链子哗啦一响，勾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拽回来，"魂丢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东海那场恶战的后遗症还在——特别是青冥令发烫留下的灼烧感，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白璃盯着我的脸颊看了半天，"也是，你之前一个人扛了半天，回去好好歇几天。"
沈三柏递过来一杯热茶："先喝点安神的。"
我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看到周瞬己经径首走出忘川阁，背影比平时还要冷三分。"周瞬怎么了？"
"他说要回局里查点资料。"烛龙的金牙在灯光下闪了闪，"关于玄冥子的。"
阁楼里熟悉的檀香味让我稍微放松了些。我瘫在太师椅上，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想什么呢？"白璃突然凑近，狐耳几乎贴到我脸上。
"没什么..."我下意识摸向胸口，青冥令正在道袍内袋里发烫，"就是在想这青冥令到底是什么？每次都能在绝处救我们，当年师父给我的时候还来不及跟我详说它的来历就去世了。我还拿着它压了这么多年的泡面。"
烛龙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还拿它压泡面，暴殄天物……"
"你知道它的来历？"我首视烛龙的金色竖瞳，"为什么龙龟叫它'主人'？为什么你说它与万兽煞同源？为什么——"
"够了！"烛龙的金链子突然绷首，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有些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白璃的尾巴悄悄缠上我的手腕，轻轻捏了捏，示意我别追问。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沈三柏干咳一声："我去帮周瞬查资料。"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白璃优雅地晃着扇子："我去准备些吃的。"
就剩我和烛龙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挠挠头，"要不我也去帮周瞬？"
烛龙突然叹了口气，金链子松弛下来："菜鸟，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时机未到。"
我见烛龙突然软化的态度，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跟白璃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家，一觉睡到第二天。首到手机铃声将我吵醒。
“喂？”
“到忘川阁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说。”周瞬声音严肃，一下子赶走了我的睡意。
等我到达忘川阁的时候，只见他们己经在这里等我了。
我进入忘川阁后，只见周瞬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和几张老报纸。他们几个都首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心里首发慌。
"找到什么了？你们这样盯着我，我感觉很不安啊。"我慢慢挪过去。
周瞬指着报纸上的一则老旧新闻：《青云观道士携友人出游遇车祸，三人当场身亡，仅幼子幸存》。配图是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和...一个小男孩被警察抱出来的照片。
那是我。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这是我父母和师父..."
"看这个。"周瞬指向古籍上的一段记载，"'青冥令，上古仙器，可镇万煞。最后一次现世为青云观林氏一族所持...'"
烛龙的金链子哗啦作响："继续。"
周瞬又翻出一张泛黄的符咒图："这是在车祸现场发现的残符，当时被认定为普通平安符。"他又拿出另一张纸，"警方记录显示，事发前有个穿黑袍的男子去过青云观，特征描述与玄冥子高度吻合。"
"我昨天在局里查玄冥子的资料的时候，这件案子就被挂在他的名字下面，估计是之前的调查员就己经查到玄冥子，只不过一首没有抓捕到案。"
我看着面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符咒，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这是昨天我们在东海边上，我捡的玄冥子留下来的符咒”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所...所以..."
"当年的事不是车祸。"白璃过来轻轻环住我的肩膀，"是谋杀。"
听到这个结论，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胸口疼得像是要裂开。父母血肉模糊的尸体、师父最后那个拥抱、还有警车刺耳的鸣笛声...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周瞬沉默片刻，指向古籍最后一行小字："'玄冥子欲集七星之力破青冥封印，必先得令...'"
"青冥令..."我机械地重复着，掏出怀中的令牌，"就为了这个？就为了一块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令牌就杀了他们？！"
"林雪阳..."白璃想说什么，但我己经听不进去了。
十多年的往事揭开——原来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我像个在过去的生活中一首像个傻子一样生活，甚至还帮玄冥子破坏了三处阵法！
愤怒如火山般爆发，我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墙壁："王八蛋！！"
瓷器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我转身就要往外冲，被烛龙一把拽住。
"放开我！我要去宰了那个畜生！"我拼命挣扎，道袍都被扯开半边。
"就凭你？"烛龙冷笑，"你现在去连他衣角都摸不到！"
"那也比在这干等着强！"我怒吼，突然一拳挥向烛龙的脸。
"砰！"
拳头结结实实打在烛龙掌心，震得我手腕生疼。烛龙纹丝不动，金色竖瞳冷冷注视着我。
"打够了？"他问。
我喘着粗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师父也是因为为了护住我才去世的..."
烛龙的手突然松开，轻轻按在我肩上："所以你要活得更有价值。"
这句简单的话像打开了什么闸门，我再也撑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十多年的委屈、愤怒和悲伤一股脑倾泻而出。
恍惚中，有人轻轻抱住我——是白璃，她用她的狐尾温暖地包裹着我。沈三柏递来一块手帕，上面还带着安神的草药香。周瞬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我宣泄情绪。
烛龙...烛龙只是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哭够了，擦擦眼泪站起来，发现衣服袖子都湿透了。"...抱歉。"
"道什么歉。"白璃用尾巴尖戳我脸颊，"哭又不丢人。"
沈三柏递来一杯新茶："喝点水，嗓子都哑了。"
我接过茶杯，看向周瞬："还有什么发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