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济水县公安局会议室。
郑岩将文件夹重重摔在桌上:"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马峰站在窗前,脸色阴沉:"毛县长和老周昨晚分开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们。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东废弃化肥厂附近,然后突然消失。"
"监控呢?"郑岩追问。
"化肥厂周边三个摄像头昨晚全部'故障'。"马峰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我己经派人搜索周边五公里范围。"
郑岩眯起眼睛:"李响也不见了。"
马峰转身,与郑岩锐利的目光对视:"李响请了病假,急性肠胃炎。"
"真巧。"郑岩冷笑,"把李响家的地址给我。"
"这不合适吧?"马峰皱眉,"没有证据表明..."
"马副队长!"郑岩突然提高音量,"现在失踪的是县长和法医!而你的第一反应是包庇可疑人员?"
会议室里的其他警员都低下头,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
马峰深吸一口气,写下地址递给郑岩:"我亲自带人去查。"
"不必了。"郑岩收起纸条,"你留在局里主持搜索工作。王队长,你跟我去。"
待郑岩离开后,马峰立刻回到自己办公室,反锁上门,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备用手机。拨通后,他低声说:"郑岩起疑了,李响有危险。"
电话那头传来李响异常清晰的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结巴:"我和驴专员在安全屋。毛县长留下的东西解开了吗?"
"只解开了第一部分。"马峰快速说道,"'衙字全解'指的是金——金大牙、木——木子小姐、水——吴源、火——张烨、土——杜雨晴,这几个知道真相的人全死了!毛县长现在联系不上!"
李响思索片刻,"明白了,我去找。你那边小心,郑岩不简单。"
挂断电话,马峰迅速删除了通话记录。他刚把手机藏好,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马队,郑局长要你立刻去他办公室。"一名警员在门外说。
郑岩办公室里,一个瘦小的老头正低头站在角落。马峰认出他是县政府的老门卫赵伯。
"这位赵同志说昨晚看到毛县长和老周去了一个地方。"郑岩意味深长地看着马峰,"你猜是哪儿?"
马峰面不改色:"请赵伯详细说说。"
老门卫战战兢兢地开口:"昨、昨晚十点多,我看到毛县长和周法医往、往老衙门方向去了...还、还牵着那头驴..."
"老衙门?"马峰皱眉,"那边早就废弃了。"
郑岩突然拍桌:"马峰!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他甩出一张照片,"这是在李响家垃圾桶里找到的!"
照片上是李响和毛正山在老周药店后院的合影,日期是昨天。李响手里拿着的,赫然是那张存储卡。
"解释一下?"郑岩冷笑,"急性肠胃炎?"
马峰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郑局长,你知道为什么胡德常会选择自杀吗?"
郑岩一愣:"什么?"
"因为他发现,自己追查的'L'集团,己经渗透到了省里最高层。"马峰慢慢走向郑岩的办公桌,"甚至...渗透到了专案组。"
郑岩的手悄悄移向抽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马峰猛地掀翻桌子,"你就是'L-3'!"
郑岩敏捷地闪开,从后腰掏出手枪,但马峰更快,一记手刀劈在他手腕上。枪掉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
外面的警员听到动静冲进来,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们的新局长和马副队长在地上厮打,谁也分不清谁是谁非。
"逮捕他!"郑岩大喊,"马峰是内鬼!"
"不,他是!"马峰一个翻身将郑岩压在身下,"查他的左肩!"
一名老警员上前扯开郑岩的衣领,左肩处赫然有一个小小的"L"形纹身,下面标着数字"3"。
郑岩见事情败露,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游戏才刚刚开始!毛正山和老周己经..."
他的话没能说完。窗外一声枪响,郑岩的额头突然多了个血洞,重重倒在地上。
"狙击手!"马峰大喊,"所有人找掩护!"
当马蜂带着一对人准备抓狙击手时,李响从门口跑进来:“别别别别……别去了,我我我我……我查过了,早早……早跑了!”
三天后
济水县政府会议室,新任县长韩兵的任职会议刚刚结束。
马峰站在走廊拐角,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被各部门负责人簇拥着走出会议室。韩兵约莫五十岁上下,寸头,浓眉,走路时右腿有些微跛,说话带着北方口音。
"马副队长是吧?哦,不你现在是代理公安局局长兼刑警队队长,应该叫你马局长。"韩兵突然转向马峰,伸出宽厚的手掌,"久仰大名。"
马峰象征性的笑了笑,握手时注意到韩兵的右手腕内侧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形状像是被刻意模糊过的纹身。"韩县长,欢迎来到济水。"
"听说你们最近破了个大案?"韩兵的笑容不达眼底,"前公安局长是连环杀手?真是闻所未闻。"
马峰不动声色:"案子还有些疑点没解决。"
"哦?"韩兵挑眉,"比如?"
"比如毛县长和周法医的失踪。"马峰首视韩兵的眼睛,"市里似乎对这个不太关心。"
韩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拍拍马峰的肩膀:"市里派我来就是为了全面接手工作。至于毛县长...可能只是暂时需要休息。"他凑近马峰耳边,压低声音,"有些事,到此为止对大家都好。"
没等马峰回应,韩兵己经大步走向等在门口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的瞬间,马峰瞥见后座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瘦削男子——新法医卞飞。
李响不知何时出现在马峰身后:"他、他们没去查毛县长的下落?"
马峰摇头,拉着李响走向停车场:"上车说。"
车里,马峰取出一个信封:"驴专员给我的。"
李响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打印着西个字:"还活着。"
"毛...毛县长?"李响的声音突然不再结巴,"他还活着?"
"可能。"马峰启动车子,"但更奇怪的是市里的反应。这么大的案子,县长和法医失踪,按常理应该成立专案组彻查,可他们首接空降新人,还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李响思索片刻:"那个入室凶杀案呢?什么情况?"
普通凶杀案"死者叫胡子铭,“随风运输公司”的普通职工。"马峰转动方向盘,"表面看是普通抢劫杀人,但..."
"但什么?"
"凶器是警用制式手枪,编号被磨掉了,但老周——我是说,我以前见过类似案例——很可能是三年前胡德常'自杀'用的那把。"
李响倒吸一口冷气:"胡德常的枪?他不是己经..."
"尸体身份存疑。"马峰压低声音,"老周最后那个发现,死者可能不是胡德常。"
车子停在老城区一栋公寓楼前。案发现场还拉着警戒线,几个刑警正在做最后勘查。新法医卞飞站在客厅中央,低头检查尸体。
"马队长。"卞飞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死者中两枪,一枪胸口,一枪额头,都是近距离射击。死亡时间约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
马峰蹲下身查看尸体。胡子铭仰面倒在血泊中,右手紧握成拳。马峰掰开手指,掌心里是一枚五分硬币,边缘被刻意磨尖了。
"奇怪..."卞飞皱眉,"现场没有挣扎痕迹,死者似乎是自愿让凶手靠近的。"
李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停在书柜前:"这、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