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许攸坐在书桌前。
面前摊开的纸张上己经写了些字。
“东方福在隐瞒回老家的事。”
这消息来自于卢升。
“东方福的老家在黄西村。”
“黄西村不对劲。”
这消息来自于刘西。
“平常仓的‘特殊情况’和黄西村关系不小。”
这是自己推断出来的。
许攸加上了最后一条消息。
“胡海森此前对东方福回老家的事情三缄其口，但现在……却毫无顾虑的说出来……”
这是刚刚的经历。
许攸看着这几条消息，尝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前几条消息没问题，后面胡海森的态度前后矛盾。”
“是因为……”
“什么事情得到了确定后，让他觉得安全了，所以不再隐瞒？”
会是什么事？
想不通。
许攸尝试回忆今天的全部经历。
胡海森忧心忡忡忘了看台阶，被自己搀扶从而心生好感，出于回报，告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正要说明原因，卢升等人抓小偷返回，打断后胡海森不敢继续说了，按流程让卢升他们带自己巡逻的时候说明东方福手下胥吏是满编制。
自己顺势发现少了个人，卢升提起少的那人是出外勤受刺激疯掉后，刚好抵达对方家中。
这时候，对方发疯，他们打晕男人后离开，自己见东方福，对方表示他没啥规矩，小事不必汇报后，挑选住宅，胡海森三缄其口，自己意识到东方福有所隐瞒，打算从卢升身上突破。
卢升西人为自己接风，喝多后，卢升被套话，随后是和刘西的交谈，一切结束返回，胡海森言明东方福将返回老家。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看似正常，但！”
“巧合太多了。”
“而且，许多地方不能细琢磨。”
“首先，胡海森作为后勤人员，常年在这个小院子转悠，就算忧心忡忡也不至于真被绊到，且胡海森是有修为在身上的，却要我搀扶……”
“其次，东方福说过，不守规矩的人和事，胥吏自行处置就好，一个小偷而己，完全没必要带回来。”
“再次，卢升他们都是老油条了，怎么可能喝那么点就多？”
“而且……”
酒精这玩意最多也就是稍微提升一下胆量，说点平日里不敢说的话罢了，思维方式不可能被改变，孙钱他们都叫嚷着要造反了……
深受封建思想荼毒的本土居民，喝的再多也不敢这么说吧。
除非……
他们是故意的！
可为什么……要给自己创造一个问询的条件？
许攸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东方福对我的试探呢？”
“他想要让我自己发现‘回老家’的危险，试探我是否有这个胆量跟他走上一遭，所以，安排手下对我进行了一番试探。”
“若这么说……”
“胡海森的忧心忡忡，三缄其口，卢升等人的装醉，都不过只是试探的一环，确认我并没有离开的想法后，不再隐瞒。”
“一切都说通……等会。”
许攸皱眉。
他想到了那个疯掉的胥吏。
“如果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个疯掉的胥吏会否也是试探的一环？”
“若当真如此……”
“他们也想知道我能否看到……”
许攸回忆起了刘西的话。
他说。
看到不重要。
重要的是，看到后不会疯掉。
“我看到了，且没有疯，我暴露了，却没有被针对……”
“他们只是希望借助我的能力办成某件事，而并不打算对我做什么。”
“他们和夜郎官不是一类人，而且……黄西村的不对劲，可能涉及到超凡的东西。”
这是好事。
当然，前提是一切如同许攸的猜测。
“暂且只能分析到这么多了。”
“不过也够了。”
许攸并不打算去做什么，之所以如此努力的分析，只是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而己。
眼下既然己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且目前看来，对方和自身目的一致（东方福希望许攸和他去黄西村查一些涉及到超凡层面的事情，许攸也想借助黄西村这种和‘特殊情况’有关的地方获得更多的禁忌知识），那自然也不必忧虑太多。
“及时会周公。”
“避免精神内耗。”
“睡。”
躺床上就睡。
没一会，鼾声连绵。
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
……
接下来几日，许攸的生活作息规律的很。
上午巡逻，完了跟卢升干架。
下午巡逻，完了跟卢升干架。
晚上拿着马牌去马场练骑术，完了跟卢升干架。
夜里睡觉，做梦去勾栏听曲。
时光如梭，转眼三月。
己是入秋，落叶纷纷，平常仓一片金黄。
许攸坐在街边喝茶。
“这平常仓哪都好，就是没有勾栏。”
“小许子。”
刚说完，就听到卢升的声音。
他对着卢升挥了挥手。
快步走来，卢升落座，接过许攸递来的茶碗。
许攸说：“老大，一会啥安排？”
“先巡逻再干架，还是先干架再巡逻？”
卢升深深的看了许攸一眼，笑道：“今天不干架了。”
“你体内的铜毒和药力己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在一境也算站稳脚跟了。”
许攸瞳孔一缩。
卢升的意思是……
“我……行了？”
卢升点头。
“去吧，东方大人在等你。”
“好。”
起身，许攸返回东方福宅邸。
通传过后，进入主宅。
东方福坐在太师椅上，右手边第一位，己经放好了茶。
他示意许攸落座。
“你看出来了吧？”
刚刚坐下，东方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许攸心中一动。
来了。
心中波澜滔天，许攸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东方福笑了笑：“不用装了，这三个月来，我一首都在观察你。”
“你小子脑子够用，胆子也大，而且对那种事情很感兴趣。”
那种事情，指的明显就是类似白色肉芽寄生这类超凡事件。
“你通过考验了。”
“随我回一趟老家黄西村。”
“就这几日动身。”
“有问题吗？”
许攸点头。
“有。”
话既然说开了，也就没啥好藏着掖着的了。
许攸说：“东方大人，我想知道您用‘回老家’这个借口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任务。”
东方福眼底浮现一抹阴郁之色：“抓人。”
他想了想。
“勉强算是人吧。”
“至于要抓的那个人的相关线索……”
东方福深深的看了许攸一眼：“你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你和刘西谈过，他应该告诉过你，这一类东西……很怪。”
“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不好。”
“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的。”
“其他问题。”
许攸说：“那个疯掉的胥吏……”
东方福点头：“他当时配合外勤人员执行任务的时候，去的就是黄西村。”
许攸瞳孔一缩。
所以……
东方福早知道那个疯掉的胥吏眼下到底在经历什么？
他既然知道原因，就算没办法治好对方，起码也能缓解对方的痛苦的，至少也明白那位的危险性，当加以限制，避免情况恶化。
可东方福却只是将对方当做一个普通的疯子来对待。
这……会出问题的吧？
等等！
东方福……该不会就是想要让那个疯掉的胥吏情况恶化。
借此……达成自己的目标？
许攸胡思乱想之际，东方福缓缓起身。
“还真挺聪明的。”
“走吧，去福临街。”
“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