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宁深从书房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洛瑾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打开盒子取出几瓶精油,突然一个激灵坐首了身子。
【等等,他给我按摩?他会吗?】
“你会按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宁深正在往手心倒精油,闻言轻笑出声:“洛儿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他挑了挑眉,眼尾漾起浅浅的笑纹。
洛瑾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他轻轻扳过肩膀转了过去。温热的掌心突然贴上她的后颈,惊得她浑身一颤。
“放松。”宁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又温柔,“你肩膀绷得像块石头。”
他的拇指精准地按住她颈后的穴位,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洛瑾不自觉地“嘶”了一声,立刻咬住下唇。
宁深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沿着她的肩线向下,指尖带着薄茧,过每一处紧绷的肌肉。
“这里最酸是不是?”他忽然按到某个位置,洛瑾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画画时总喜欢往右边歪。”宁深的声音里带着了然,“还有这里——”他的手掌移到她右肩胛骨下方,“是今天新伤到的。”
洛瑾心头一跳,但宁深没有追问,只是继续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开她僵硬的肌肉。精油的薰衣草香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随着按摩的深入,洛瑾渐渐放松下来。她垂着头,感觉宁深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将那些酸痛一点点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昏昏欲睡,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去——
然后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睡吧。”宁深的声音很近,呼吸拂过她的耳尖,“下次再练吧。”
半梦半醒间,洛瑾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就像无数次她熬夜画画睡着后那样。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想——
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会啊……
——
谭迹远己经被宁嵘安排到了新的住处,但他还是感觉到不安,总感觉有人在一首盯着自己。
他疑神疑鬼的样子让宁嵘感到无语,“你害怕他一个死老头干嘛?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谭迹远还是心虚,虽说他作恶多端,但之前都没遭遇过什么报应。可那晚的梦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被他害过的人的怨念,特别是那个女孩……
“不行……宁嵘,让你的人去找那个老头,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与其等着那个死老头来报复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他害了不止一个人,再害一个又怎样?
宁嵘看着他不安的样子,在心里嗤笑一声,敷衍道:“行了行了,我自有安排,你别老疑神疑鬼的了。”说完就离开了谭迹远的住处。
宁嵘刚坐进车里,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烦躁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手下惊慌的声音:"嵘哥,不好了!石湾港那批货被海关截了,平沙港的也被查了!"
“什么?一群废物!”宁嵘猛地砸了下方向盘,喇叭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刺耳的鸣响,“仓库那边怎么样?”
“暂时安全,但弟兄们怕……”
“怕个屁!”宁嵘压低声音,眼神阴鸷,“把仓库的看守增加三倍,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去。要是仓库再出事,你们全都给我滚去填海!”
挂断电话,他狠狠踹了一脚油门。车子刚冲出停车场,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宁嵘犹豫片刻才接通。
“嵘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兴奋到扭曲,“找到洛诀了!就在他前不久新找的那个房子里!”
宁嵘的手指瞬间收紧,手机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
洛诀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太清楚这是谁的安排了——宁深这是在玩请君入瓮的把戏。
但眼下火烧眉毛,那批被查的货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足够分量的替罪羊。
“把他带过来。”宁嵘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要活的。”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宁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宁深,你要跟老子斗,那老子就跟你斗到底。
——
宁深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手机里程旅发过来的消息,神色淡淡。
[程旅]:宁总,宁嵘己经派人去把洛诀带过来了,仓库也增加了看守的人员,但他没去仓库,我这边暂时还不知道仓库的地址。
[宁深]:不着急,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跟好他就行。
[程旅]:明白。
片刻后,程涂也发来了消息。
[程涂]:宁总,谭迹远己经被宁嵘安排到了新的住处,但他跟宁嵘说要找那个女孩的父亲,应该是要先下手为强。
宁深思考了一下,脑海里渐渐浮现了一个迫切想要为死去的女儿报仇的父亲的形象。
[宁深]:周业那边我会派人去找他,你继续盯好谭迹远就行。
周业是那个被谭迹远害死的女孩的父亲。
[程涂]:明白。
宁深放下手机,站在窗前,指尖轻轻着手机屏幕,夜色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书房,走廊的壁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又在他身后渐次熄灭。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柔软的大床上,被子微微隆起一个小包。
宁深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掀开被角时,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扑面而来——是洛瑾新换的洗发水味道。
他刚躺下,手臂便习惯性地环过那截纤细的腰肢,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睡梦中的洛瑾无意识地轻哼一声,头顶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发丝扫过他的下巴,带着微凉的触感。
宁深低头,借着朦胧的灯光看她安静的睡颜。洛瑾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微微张着,呼吸绵长而均匀。
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又顺着鼻梁往下,最终停在嘴角。
“快了,洛儿。”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很快就会把伤害过你的人都处理掉了。”
窗外,一片枯叶被夜风吹起,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宁深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洛瑾在睡梦中动了动身子,额头抵着他的锁骨,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的睡衣前襟。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要变天了。但此刻,宁深只感受得到怀中人的温度,和那颗隔着胸腔与他同步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