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林光华和贾德双迈进家门，院子里的婆婆正坐在小马扎上择菜。瞧见林光华，她扯出个淡淡的笑，可目光落到贾德双身上，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们上天了，哎呦。回去了，从天上回来了。”婆婆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手上的菜也不摆弄了，就那么首勾勾地盯着贾德双，像盯着个仇人。
贾德双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衣角，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婆婆却突然站起身，手在空中胡乱比划，扯着嗓子唱起来：“想当年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呐，如今倒好，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把老骨头，没人管喽……”那夸张的动作，尖锐的嗓音，在院子里来回回荡。
林光华皱着眉，烦躁地喊道：“别唱了，有完没完啊！”
婆婆一听，立马把手里的菜一扔，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朝林光华走去：“你个不孝子，还敢凶我？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帮着外人欺负我！”
贾德双赶忙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妈，我们这次回来不是吵架的，是斐斐生病了，想问问您她生病前的事儿。”
婆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眨眼间又恢复成那副强硬的模样，哼了一声说：“我能知道啥？那孩子整天活蹦乱跳的，能有啥异常？我天天照顾她，累得要死，你们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
林光华也走上前，耐着性子问：“妈，您再好好想想，斐斐晚上睡觉闹不闹？出去玩的时候，有没有磕着碰着，或者接触啥奇怪东西了？”
婆婆翻了个白眼，满脸不耐烦：“哪有那么多事儿？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我哪能记得住，别在这儿烦我！”
贾德双心急如焚，仍不死心地追问：“妈，这真的很重要，您再回忆回忆，哪怕一点小事，说不定都和斐斐的病有关。”
婆婆却突然捂着脑袋，“哎哟哎哟”叫起来：“我的头好痛啊，你们就会逼我，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啦。”边叫还边偷偷观察他们的反应，那躲闪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虚，很明显，她就是在装疯卖傻，不想掺和这事儿。
贾德双和林光华站在院子里，望着婆婆这副模样，满心无奈和沮丧。本指望从婆婆这儿得到点有用线索，可她一味地装疯卖傻，让询问再次陷入僵局。这个家，因为斐斐的病本就摇摇欲坠，婆婆这态度，无疑是雪上加霜，让未来的日子愈发艰难、迷茫 。
自那之后，每日到了饭点，家里便会陷入一种怪异的氛围。贾德双和林光华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升腾的热气都透着几分无奈与压抑。
婆婆则雷打不动地开启她的“表演”，在一旁扯着嗓子唱些听不太清词的戏。那声音或高或低，有时尖锐得像划破夜空的哨音，让饭菜在口中都没了滋味。
“我这命苦哟，守着这一大家子，操劳半生呐……”婆婆一边唱，一边还拿眼角余光瞟向贾德双，手上的筷子胡乱地敲着碗沿，似是故意在宣泄不满。
林光华每次都皱着眉头，将筷子重重一放，想要制止：“妈，吃饭呢，您能不能消停会儿！”可婆婆就像没听见一样，歌声不仅不停，还愈发高亢，身子也跟着扭起来，把个好好的饭桌搅得不得安宁。
贾德双每次都强忍着情绪，试图在婆婆换气的间隙询问斐斐的事：“妈，您再想想，斐斐……”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突然拔高的唱腔给淹没了。婆婆还装模作样地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一看就是故意的。
有一回，贾德双实在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妈！”婆婆这才停下，睁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可没等两人开口，她又立马捂着肚子哎哟起来：“哎哟，我这老毛病又犯了，疼死我咯，也没人关心关心我这个老太婆……”接着又是一阵哼哼唧唧，就是不正面回应他们关于斐斐的任何问题。
一顿饭下来，吃得人身心俱疲。贾德双和林光华只能无奈对视，原本为斐斐病情焦急的心，又被婆婆这无休止的装疯卖傻折腾得更加烦躁。这个家的每一日，都在这样的吵闹与无奈中度过，而斐斐的病因依旧毫无头绪，未来的路，被阴霾笼罩得愈发深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