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流音心头猛的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离,似乎在确认他说出这句话的真实性。
身居高位,享受过权力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放弃拥有过的权力。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聂流音不敢相信,慕容离会轻易说出这句话。
或许即便他不做皇帝也能活得很恣意潇洒,但是那种权力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你不要开玩笑,这大缙的皇帝,你不当谁又能当?晋王吗还是明王?”
虽然不可否认晋王与明王也很优秀,但是既然他能被立为太子,且能得到晋王的追随,那么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
或许其他人并不是没有能力,但是慕容离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你没必要这样做,更何况,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离开之后又能去哪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他愿意,他总能找到她。
在这段感情里面,她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不爱他。
再者说了,自己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她不愿让这些的未知数影响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于是她伸手握住慕容离的手,“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离开的。”
虽然聂流音这样说了,但是慕容离却并没有放松,他总觉得有朝一日,聂流音会抛下自己,离开这里。
他并不想失去她。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聂流音见他神色凝重,起身坐在他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
“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些不曾发生的事情,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谁又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
聂流音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你只需要记住,我爱你就行了,至于旁的,一切都交给时间。”
慕容离抱着她的腰身,看着她,敛去脸上的神情。
“嗯。”
二人便不再说话,坐了一会儿,聂流音又翻墙回去。
此时的孟拂衣不在房间里面,聂流音便褪了鞋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她瞬间清醒。
仔细一听,才发现外面是孟拂衣和谢明轩。
“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安宁县主可在房间,难不成你想进去不成。”
孟拂衣声音冷淡,似乎对谢明轩很厌恶,但是谢明轩的声音却依旧清爽儒雅。
“我之前担心你,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谢公子,你我之间本就是陌生人,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如今又来缠着我做什么。”
聂流音不是有意要听,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自己不想听也没办法。
谢明轩有些尴尬,毕竟有些话确实是自己说的,但是他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聂流音听的稀奇,没想到谢明轩居然也会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孟拂衣冷笑一声,“呵,谢公子太看得起我,我有什么资格说原谅不原谅,这一切,不都是谢公子想要的吗?”
孟拂衣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谢明轩拽着胳膊。
“放手!”
“你听我说。”
谢明轩一句话还未说完,孟拂衣却突然发难,一个手刀首首劈向谢明轩。
谢明轩伸手拦住。
二人在院子里打的难舍难分。
孟拂衣下手无情,虽不致命,但是拳拳到肉,而谢明轩却怕伤了她,一首不敢动真格,只能防守。
脸上很快就挂了彩。
“你不要打我的脸,我明天还要见人。”
孟拂衣却充耳不闻,只是进攻。
最后还是谢明轩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擎制住了孟拂衣的动作。
“放手!”
谢明轩无奈,“我放手可以,但是你不能再打我了。”
“松手!我让你松手!”
谢明轩还没来得及动作,孟拂衣抬脚便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意,还碾了碾。
谢明轩疼的变了脸色,龇牙咧嘴。
“你谋杀亲夫是不是。”
“我呸,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将你的嘴撕烂!”
“就算你不承认,你也是我的未婚妻。”
聂流音在房间里面挑眉,没想到二人之间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不过想起她之前听到的,谢明轩似乎有龙阳之好?
那……
“呵,未婚妻?”
孟拂衣放弃了挣扎,语气中带着些许寒意。
“谢公子是不是忘了,这份亲事早就退了。”
谢明轩有些尴尬,“当年是我不懂事,听信了谗言。”
“无论如何,你我婚事作废是事实,还请谢公子自重。”
谢明轩将人松开,站在她对面。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孟拂衣在院子里。
聂流音打开门走出去,孟拂衣头也不回,“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是。”聂流音摸了摸鼻子,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我与谢明轩是自小就定下的亲事。”
那不就是娃娃亲吗,为什么还会有谢明轩有龙阳之好的消息传出来。
“但是在三年前,谢明轩亲自上门退了这门亲事。”
聂流音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为什么三年前退了这门婚事,又在三年后对孟拂衣死缠烂打。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犯贱。
“那个时候我只有十三岁,但是谢明轩却己经十八岁了。他跑到孟府门口,声称他绝对不会娶一个我这样的人回去。”
孟拂衣声音平静,聂流音却准确捕捉到了这份藏在冷静之下的不解,伤感。
或许孟拂衣也不知道,为什么谢明轩会突然退婚,还是以那样的方式。
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孟拂衣被退亲,此后也没有人敢娶她。
孟尚书夫妻二人也是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
虽然孟拂衣嘴上说着自己不想嫁人,但是看着母亲头上日渐爬上的银丝,总是会在夜里偷偷流泪。
“我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喜欢舞刀弄枪,所以才会不被喜欢,在世人眼中,女子就该安安分分待在后宅,相夫教子,可我却爱好骑马,射箭,甚至想着有朝一日上战场。”
孟拂衣转过头,看向聂流音。
“那日在中秋宴会上,我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我才明白过来其实我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就算不被他们认可又如何。”
是啊,他们只是无关紧要之人,不认可自己又如何,只要自己认可自己就好了。
她并不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