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封擎霄妈妈的忌日,封擎霄状态很不好,他已经半年没见到爸爸,刚刚又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的追杀。
他九死一生,逃过一劫。
小小的封擎霄浑身是伤,躲在小小的角落里,比乞丐还落魄。
这样冰冷又残酷的人生,他腻了,他已经三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要么在噩梦中惊醒,要么在暗杀中惊醒,从未消停。
妈妈去世了,爸爸不关心他,哥哥和其他亲人们都想让他死,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他感受不到世间的一点点温暖。
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小小的苏樱婳出现了。
她穿着公主裙,白皙漂亮的像个陶瓷娃娃,大眼睛清澈明亮,奶萌奶萌的。
“大哥哥,你受伤了吗?”苏樱婳来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大哥哥不要害怕,我是佩奇医生,我来帮你疗伤。”
那时的封擎霄是排斥外人触碰的,他想凶她,想抽回自已的手,想让她滚开,莫挨老子。
可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他愣是没说话,沉默地任她摆布。
小小的苏樱婳不知道在哪里弄来医药箱,真的有消毒药水,苏樱婳笨手笨脚用棉签给他消毒,好几次戳中他的伤口。
封擎霄疼得牙关咬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声不吭。
粗糙敷衍地替他处理了伤口,小小苏樱婳居然拿出个创口贴给他贴上。
封擎霄要吐血了,这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那么大的伤口,创口贴管屁用!
真是个小笨蛋,一看就不聪明的样子。
可尽管是这样,封擎霄还是舍不得赶她走,这些年,他太孤单了,尤其是此刻。
虽然是个小笨蛋,但至少无害,就让她在身边多待一会儿吧。
小小的苏樱婳在他身上横七竖八地贴了好多创口贴,嘴里还碎碎念抱怨:“大哥哥,你以后要少受点伤哦,我的贴贴都不够用啦。”
把一盒创口贴全部用完,苏樱婳打开随身携带的粉色公主小挎包,从里面拿出一颗漂亮糖果,糖纸上印着字母“F&Q”。
她打开糖纸,用刚刚弄脏了的小手捏着糖塞进他嘴巴里:“大哥哥,受伤很疼吧,吃颗糖,就不那么疼了。”
封擎霄觉得自已脑子可能坏掉了,他居然张了嘴,看着小笨蛋用脏兮兮的小手给自已喂糖。
他还吃了!
他的洁癖呢?
他的防备心呢?
万一有毒怎么办?
做完这些,小小苏樱婳没有立即走,紧挨着他坐下,开始喋喋不休跟他聊天。
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苏樱婳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她说了很多,说到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总之,就是很吵,吵得他耳朵都要长茧了。
好几次想让她滚远点,始终没有说出口。
一个多小时后,小小苏樱婳总算说累,倒在他怀里睡着了,肉嘟嘟的小手握紧他的拇指,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嘴角上扬,脸上还带着微笑。
封擎霄抱着她软软糯糯的身子,盯着这张脸。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皮肤瓷白,扇子般的睫毛,婴儿肥的小脸,能把任何铁石心肠的人萌化。
封擎霄此刻意识到,这世间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有如此美好的小笨蛋。
她应该是上苍派给他的救赎吧。
看着这张甜甜的小脸,封擎霄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近几年来唯一一次笑容。
那是封擎霄和苏樱婳的第一次见面。
那以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封擎霄心情不好时偶尔会去偷偷看她,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敢带她走进自已的生活。
因为那时候,他连无力自保,更保护不了别人,走近她,只会害了她。
再后来,封擎霄眼睁睁地看着苏樱婳认识了封少翼,封少翼偶尔会带她回封家玩,他们在封家见过几次面,苏樱婳显然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会客气礼貌称呼他一声“小叔”。
但苏樱婳的善良一如既往,那时候封擎霄虽然有了一定的势力,但依然不能掌控封家,经常受伤。
好几次,她来封家看到封擎霄受伤流血没人管时,会偷偷给他买药,每次留下药时,还会留下几颗糖果,都是那个牌子。
久而久之,封擎霄也迷上这个牌子的糖果。
后来有一次,苏樱婳来封家找封少翼玩,当时封少翼不在家,她离开时看到晕倒在家门口、浑身是伤,还发着高烧的封擎霄。
那天家里的主人都不在,佣人们趁机偷懒,居然一个人都看不到。
十三岁的苏樱婳咬紧牙关,连拖带拽地背着二十一岁的封擎霄回了房间。
那时的苏樱婳已经懂事,多多少少知道些封家的明争暗斗,她不知道该找谁是安全的,不敢轻易去叫人来帮忙,封少翼又不在。
无奈之下,苏樱婳只好亲自上手,照顾他。
时隔多年,她再次为他清理伤口,这一次,她娴熟多了,知道用纱布包扎伤口,还给他吃了退烧药。
怕他高烧烧出问题,苏樱婳在床边趴着看守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
她摸他的额头,确认他烧已经退了,才长长舒了口气。
十三岁,是个不大不小的年纪,这样在男人房间待一夜说出去不太好,所以那天苏樱婳是偷偷溜走的,谁也不知道。
除了封擎霄。
苏樱婳以为封擎霄那天一直是昏迷的,其实他早就醒了,在她将他背到床上时,他就醒了。
只是一直闭着眼睛。
他很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封擎霄记得苏樱婳照顾自已的全部经过,为了给他伤口消毒涂药,她脱了他的衣服和裤子……
那年他二十一岁,第一次跟女孩子这么近,还被她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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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我比你更早认识婳婳,也比你更早爱上她。”封擎霄简单跟封少翼讲了他跟苏樱婳认识的经过。
“骗人,我不信!”
封少翼不敢相信,他最尊敬的小叔居然觊觎他的女朋友那么久:“那您为什么不说,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毫无察觉。”
“最初,我有所顾虑,不敢给她招来祸事,后来,我看到她对你的痴心一片,她跟你在一起是幸福快乐的。”
封擎霄又给自已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眼神深邃了几分:“倘若你好好珍惜她,好好待她,我的这份心意,会藏一辈子,可你没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