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自己想不通,再好的应对也不能应对。”君小姐说道。
呵。
方老太太心里说道。
“你想通了,还了婚书,他们家就接了?”她问道。
君小姐嗯了声。
那是自然,宁家不接才怪呢,方老太太问完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蠢,或者是没话找话说吧。
既然是没话找话,那就意味着没什么可说的了,方老太太立刻站了起来。
“事情就过去了,你折腾这么久,也算是卸下重担,现在好好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她说罢不待君小姐再开口就直接向外走去。
门外的丫头仆妇听到脚步声忙打起帘子。
方老太太走到门口又停下,转头看君小姐。
“这身作怪的衣服别再穿了。”她木然说道。
君小姐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是那件粗布破旧衣裙。
这是君小姐为了表明自己清贫但不可辱,让柳儿找来的衣裙。
不可辱,并不是要靠衣裙来证明的。
君小姐笑了笑应声是。
~
一阵夜风袭来,寒意森森。
热热的水气在屋子里蒸蒸,方老太太闭目躺在浴桶里,任由两个小丫头轻轻的揉洗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明明不信也不在意那丫头的话,这次却偏偏要去听她说?
方老太太忍不住也在想这个问题,是下车的时候鬼使神差临时起意,还是真的是因为是自己的外孙女而怜惜?
方老太太微微皱眉,小丫头们看到了动作更加轻柔,唯恐惊扰了她。
“外祖母不用再为了维护我做戏给他们看了。”
方老太太的耳边陡然响起这句话,她猛地睁开眼,似乎看到水气中那女孩子平静的神情。
维护我。
她说知道自己做这些事是为了维护她。
她知道宁家是什么人家惹不得吗?
她知道作为亲人如果还不斥责她,宁家就会给她一个教训吗?
她知道她的名声已经糟到不用宁家出手就能被世人唾沫淹死了吗?
真是见了鬼了,她竟然会说出这三个字,她竟然能看明白这三个字,她能吗?能吗?
所以这才引的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的去了她的院子,想要听她说话,想要印证探究。
方老太太哂笑,又靠回浴桶内,小丫头们刚要继续浇水,她又坐了起来。
“好了。”她说道,在丫头们的服侍下走出了净房。
不要胡思乱想了,等周妈妈带了消息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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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不管这方家多少人睡不好,君小姐睡的很好,大概是累极了,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屋子里暖意浓浓,虽然略有些干涩,但除此外没有其他的不适。
君小姐伸手掀起帘帐,晨光透过玻璃照进室内,窗边的美人瓶蒙上一层妖娆的光芒,桌子上摆着的水仙花舒展着身姿。
这个小小的居室布置的奢华又温暖。
“…茶怎么是凉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温着水吗?”
外边传来柳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倨傲训斥着丫头们。
平心而论,柳儿和她小姐以前过的日子绝没有现在这般舒坦,君家一直是个清贫人家,但来到这里柳儿并没有丝毫的卑微。
哪怕是再没有享受过的柳儿也能坦然的享受,并享受的理所应当。
这也算是宠辱不惊了吧。
君小姐笑了笑,起身打开妆台上一个漆盒,一张银票摆在一层层金钗玉琏上,这是她昨日从宁家要来的五千两银票。
这算是真正属于她的钱。
五千两说少也不少,足够一个人安稳过一辈子,但说多也不多,这些钱可以让她进入京城,但并不能保证让她能接近那个人。
君小姐将妆盒盖上,手指抚过其上点缀的宝石。
连用来放首饰的盒子都做的如此奢华,可见这方家是个很有钱的人家。
只是方家可以让她们主仆理所应当的享受,但如果要用的话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如今这个方家她们主仆只怕连留都不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