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可下旨了?”柳希月沉着脸进屋,开门见山地问。
听柳希月这么问,李珩身边站着的年轻男子叹了一口气,紧锁眉头,嘴角向下耷拉着,脸色不太好看。
他面容清秀,身形高挑,柳希月认得他,还颇为熟悉。
此人是从小跟在李珩的贴身侍卫,谢天云。
李珩点头:“严查。”
“怎么严查?”谢天云哭丧个脸,“柳相这个老狐狸,不知哪里得了消息,到御书房跪了一下午,连哭带求,话里话外都是不让圣上下旨强制验尸。”
柳希月瞥她一眼,倒不觉得意外:“他不让验,我们就不能验了?”
谢天云听柳希月这样问,表情更难看:“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劝柳相府签验尸格录,不仅如此,新太子妃也出在柳府,让我们查案低调些,若无确切证据,不可带兵上门。只可下拜帖,等柳相请。”
说着他又叹口气:“这都什么差事啊……”
“不用担心。”柳希月脸上笑意更冷,“我们今天就可去柳相府走一趟。”
李珩放下茶盅,问柳希月:“可有查到什么?”
“柳家两个丫鬟处问到了关键信息。”柳希月将昨日听到的一字一句复述一遍,“根据巧云口供,柳小姐出事当晚她被一假扮成书琦的男子找借口支开,男人个头比她高了约一个头,我约莫估算了下,正好七尺二的样子,符合我们之前的猜测,更重要的是……”
柳希月顿了顿,冷笑一声,眼皮慢悠悠抬起。
“书琦当晚恰巧有事不在府中,凶手也正好知道。照常理,这样的事情外人鲜少知道,那凶手是怎么发现的?又怎么会有书琦当日穿的衣袍?柳府的下人生性谨慎,短时间根本不足以取得他们信任,想来凶手早就潜伏在书琦身边,得了书琦信任才会知道内情,招他来查查,兴许能找出凶手的真实身份。”
“这个书琦很是关键,可能与凶手认识。”
李珩听完默了片刻:“谢天云,拿本王的拜帖去柳府,本王亲自去会会他。”
“还有一事。”柳希月向李珩禀报,“昨日我去长街探查消息,被人跟踪了,一路追过去,追到了柳府门口。”
柳希月停顿片刻:“我怀疑凶手还在柳相府。”
李珩点点头:“带一队锦衣卫,看住柳相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柳希月笑:“可是现在就要出发去相府。”
李珩却没应,重新捧起茶盅,吹了吹面上的茶叶:“不急,先关一天。”
一直待用过晚膳,李珩才带着柳希月前去柳相府,还未走近门口,就见锦衣卫的校尉配着刀守在大门口,往来的行人见此场面皆是侧目议论,却没人敢上前。
柳希月不由有些好笑。
也不知父亲现下得气成什么模样。
李珩却是脚步不停,大步走向校尉,问他:“府内可有人生事?”
校尉点点头:“门房,外出想要采买的几位管事,还有柳相身边的小厮,下官都没让通行。”
“很好。”李珩赞许道,迈步走向柳相府大门。
刚至门口,一名小厮就迎了上来,面带不善地扫一眼李珩与柳希月,俯身道:“平王殿下,老爷已等候您多时,这边请。”
李珩面色不变:“带路。”
两人由小厮一路引着,直接来到外书房。
外书房装修简朴,墙上并无旁的装饰,只有几幅名家字画点缀,屋内案几书架摆满了各类书籍卷宗。
就是这样一间屋子,对柳希月来说却如同噩梦,若非不得已,她万万不想再次踏入。
此刻,外书房内没有小厮伺候,只有柳相一人拿着本书靠窗站着,正在翻看。
他今日穿了深蓝直缀,头戴玉冠,眉目锋利,虽是年近半百,却看着不过而立的年岁,面上并无表情,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