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使递完虎符,继续大声喊道:“奉上谕:平王李珩坐镇疆北府,敕封镇北大将军,各军部所,一应听从镇北大将军指挥调度,有违此令者,按贻误战机罪论处,杀无赦!”
“微臣领旨,谢主隆恩。”
众人随着李珩跪地领旨,呼啦啦跪了一地。
来使宣完皇上旨意,脸色平静地走近李珩,眼神在人群中一扫。
“平王殿下,臣还有事要禀。”
李珩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中隐隐露出急迫的神情,沉默着将人领到主将营内。
“京中近日的传闻,殿下可有听说?”
来使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呈给李珩。
“东宫密函。”
“有所耳闻。”李珩皱眉接过信件,“父皇疑心谁?”
“圣上心意,臣下等难以揣测,只是最近太子殿下的处境颇有几分难堪。”
“太子?”李珩不可置信地扬了扬眉尾,“怎么牵扯到太子?”
“京中盛传,柳家二小姐一事,是太子所为。”
李珩沉着脸,并未开口。
半晌,他才缓缓拆开密信。
信上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京危,速归。”
营帐内一片寂静。
来使看李珩手里拿信,只沉默地盯着,面上神情辨不出喜忧,等了一会儿,见他仍不说话,也不好开口催问,便拱了拱手向李珩道别。
“还得回京向皇上复命,不多打扰了,告辞。”
见李珩微微颔首,便转过身,行色匆匆地出了营帐。
一直到来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营帐外,李珩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
燕景煜上前,将营帐大门关上,靠了过来。
“殿下,可是东宫那边出了大事?”
李珩摇了摇头,将密信合起来,放在桌上的油灯火焰上,点燃。
桔红色的火焰立刻窜了出来,将密信一角包裹其中,迅速向上爬升。
燕景煜见状,拿了个小火盆过来,接过烧着的密信。
李珩看着跳跃不定的火焰,听着燃烧的霹雳声,许久都没有出声。
一直到火苗消失,火盆里只余灰黑色的灰烬,李珩才淡淡开口。
“谢天云那边有消息了吗?”
谢天云带人在城主府拿下张敬之等人,直接投入炎县大牢,严刑拷打,想要撬开张敬之的嘴,让他吐出通敌的细目。
燕景煜摇摇头:“张敬之骨头硬,铁证摆在了面前,仍在叫嚣自己是被冤枉。”
燕景煜见李珩的面色沉了下来,顿了顿,斟酌着询问。
“殿下,可要把十六召来?”
李珩蹙了蹙眉头,“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燕景煜叹了口气:“高热退了,只是全身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还碰了泥水,不少红肿化脓,颇有些严重,大夫说随时都有再发热的可能,不能掉以轻心。”
那日柳希月与他们汇合时,众人都过于兴奋,饶是柳希月浑身是血,像个血人,都以为是敌人的溅在她身上的血,倒没人注意到她满身的伤口。
连柳希月自己也不知为何,丝毫没有任何痛觉,还随着李珩带兵到镇北军营拼杀。
一直到当晚,李珩成功将岳从军从镇北军营赶走,夺回镇北军虎符后,柳希月紧绷的神经才得到片刻的放松。
这一放松,伤口的疼痛和耗尽体力的疲惫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人,就直接眼前一黑,倒在了主将营外,将李珩和燕景煜吓得够呛。
当天夜里,柳希月就发起高热,军中本就条件艰苦,再加上柳希月接连几日都没能正儿八经地吃一口饭,睡上一夜好觉,因此她整个人非常虚弱,连着烧了好几日,都没有退烧的迹象。
李珩命燕景煜将合源镇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大夫都请到了军营内,为柳希月治病,处理伤口,终于在昨天夜里,退了热,从昏迷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