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但有些奇怪。”那人脸上神色复杂,似乎有点困惑。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柳希月来了兴趣。
“去买药的不是十八……”
“十六!”十四突然从后方蹿了出来。
柳希月朝那人使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别说:“你进去复命吧,我们呆会儿再说。”
那人瞟了眼她身后,点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柳希月回身看向从后面追上来的十四,微微笑道:“师兄,你最近没任务?怎么又到刑部来了?”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十四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又带上笑,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你们那案子有进展了吗?”
“进展?”柳希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十四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笑容更深:“怎么?怀疑你师兄啊?”
柳希月板紧脸,故意摆出避嫌的表情,轻轻点头:“嗯,案子不破,谁都有嫌疑。”
“是,此案事关重大,你是应该警惕些。”十四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反而呵呵笑起来,压低声音打听,“地支那个十八……跟柳家千金的案子有关系吗?”
“你问题也太多了!”柳希月面露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你干嘛这么关心这案子?莫非,真是你做的?”
“十六!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十四吓得跳起来,语带埋怨,“我就是好奇。”
“少些好奇,多想想下月的考核怎么办。”柳希月揶揄道,“别又临时叫我帮忙替你打掩护。”
“你好端端地提考核做什么!我找师父去了,不同你讲了!”果然一听考核,十四的连顿时垮了,哭丧着走了。
柳希月看着他背影远去,一转身,就见李珩站在刑部大门口,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柳希月吓一跳,扬声问道:“殿下几时到的?怎么不进来?”
李珩看她一眼,没有接话,转而问:“锦衣卫那边有消息了?”
“是。”柳希月点点头,“好像查到些什么。”
李珩不再说话,迈步进了刑部戒律室,在上首太师椅坐下,手指轻轻扣了扣青木案。
“查出去买药的是谁了?”
锦衣卫抱拳上前:“回殿下,是杨仵作。”
“谁?”柳希月和谢天云异口同声地惊呼。
柳希月怀疑自己听错了:“确定是杨仵作本人,不是别人假扮的?”
锦衣卫嗯了一声:“药房老板很肯定,去买药的是杨仵作的夫人,可惜当时药房没货,是第二天派小厮送到杨仵作家里,杨仵作本人亲自收下。锦衣卫已去杨仵作家里提人了。”
“怎么会?”柳希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是杨仵作?”
“是吧,我也觉得不敢相信。”谢天云小步挪到她身边,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我听刑部的人说,杨仵作来刑部当仵作也快三十年了,为人老实厚道,不管何时随叫随到,风雨无阻,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去买的药?”
柳希月震惊的却不是这个。
若是杨仵作自己去买的药,那很有可能并不是别人下毒害他,而是他服毒自尽!
还有一点,那晚刑部有重兵把守,殓房外又设了锦衣卫,除了小太监再无旁人进出,殓房内又只余杨仵作,并无他人在场。
而杨仵作个字矮小瘦弱,又常年背痛,根本没有能力搬动她的尸首。
那么她的尸首怎么消失的,又去了哪里?
临死前的那种窒息感与无助感又蔓延上她的心头,柳希月只觉得自己似乎被罩在一张密密麻麻的丝网中,网中的每一根丝线都在取她性命,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出去。
等等……
柳希月突然好似想到什么。
若当日殓房内只有杨仵作一个人,那房梁上的脚印和水渍是什么时候伪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