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眼神示意锦衣卫赶紧将书琦扶起。
待到书琦重新站定,李珩才开口,他面上神情仍冷淡如冰,说出的话语却掷地有声:“本王自会严查,找出真凶,将柳二小姐所受之苦,加倍奉还。”
等书琦跟锦衣卫出了屋子,李珩似再也撑不住一般,伸手揉了揉眉心,问柳希月:“你怎么看?”
“书琦这是一条线索,但不能抱太大希望,凶手极有可能用着十八的面容与书琦交往。”柳希月侧头想想,如实回答,“还是要看杨仵作那头的线索,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如何说服杨仵作加入他的计划。”
沉默了一整场审问的谢天云此刻好似终于找到了可以插嘴的地方,连忙向两人禀报:“属下已派人去查他的屋子,想必很快便能找到相关线索。”
李珩闭着眼点点头,难得称赞了一句:“办得不错。”
谢天云得了夸奖,脸上满是笑意,开始对李珩嘘寒问暖:“自柳二小姐出事,殿下还未阖过眼,要不先行回府休息片刻,等锦衣卫那头有了消息,属下立马派人来王府通知您。”
李珩摆摆手。
“不必,案子一日不破,本王也难以安眠。”
柳希月见他眉目间掩不住的疲惫,心中很是心疼,也想跟着谢天云劝几句。
她斟酌着要怎么开口,戒律室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前去查案的锦衣卫。
“殿下,查到了。”来人快步进来,冲李珩抱拳行礼,将所探之事禀报,“杨仵作上月中旬曾到城北的康乐堂就诊。”
李珩直起身问道:“大夫可还记得是什么情况?”
锦衣卫点点头:“风湿引起的心痹。”
“心痹?”柳希月心下了然,淡淡一笑,“难怪杨仵作肯同意。”
“为何?”谢天云看向她,摸不着头脑。
“心痹是绝症,他没几日可活了。”
戒律室内突然安静。
谢天云盯着柳希月,眼珠几乎快要掉出来。
杨仵作还未到不惑之年,儿子也才八九岁年纪,他怎么就会身患绝症,没有几日可活了?
他这撒手一去,可叫娇妻幼儿怎么过?
李珩冷哼一声,看向刚踱步进屋的章明岳。
“章尚书,杨仵作在刑部工作多年,他身体有异,你就一点都未察觉?”
章明岳挤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容,神情很是为难地道:“回禀殿下,杨仵作常年风湿背痛,此次下官也以为他是因为前些日子雨多潮湿,风湿发作,还多发了体恤金让他去看大夫,真不知道他的病情已然如此严重。”
李珩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章明岳被他这森寒冰冷的目光盯着,只觉得冷汗淋漓,心里发虚,双腿止不住发软。
他原本今日过来,是得了太子令,替太子看看这案子到底查到哪一步,可被李珩这么一盯,他真是后悔今日踏入这间屋子。
章明岳忙低头垂目,诚恳回道:“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再则最近京中太平,甚少有需仵作验尸之案,下官也许久未与他见面了,实在是不知……。”
李珩不说话,将目光转向柳希月:“你验尸时也未发现?”
柳希月摇摇头:“当时事出紧急,我主查的腹腔,未曾开胸腔,并未发现。”
“所以验尸这事还得专业的仵作来做,才不会有遗漏。”章明岳见有人背锅,连忙抬头补充道。
“若是你刑部仵作靠谱,也不会出这档事。”李珩冷哼一声,轻飘飘地瞥章明岳一眼。
章明岳被他看得冷汗直冒,复又低下头,连忙闭嘴,不敢再言。
李珩复又转向柳希月:“接下来打算从哪开始查?”
“从杨仵作家。”柳希月瞄李珩一眼,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想买将死之人的命是最容易不过的,条件无非是钱,或是家人的安宁生活、以后的前程,我们从他家查起,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