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日客栈,人多眼杂,他混在其中,探听到了你们的计划,事先在山洞附近埋伏好,你们只顾处理朱大壮,并未注意到他。”李珩慢吞吞地抬眸看她一眼,继续说道,“暗探本就擅长伪装潜伏,没被发现再正常不过。”
柳希月垂眸沉默不语,仿若沉思。
“又或许,是在镇口大战时?那时人多,我没顾得上观察周边。”柳希月思索片刻后说道,“只是,十四已进过一次地牢,还用了暗探所专用的保命香逃脱,他再次潜入胡家的目的是什么?冒如此大风险就为了带走胡跃飞?似乎不太说得通?”
“你们在山洞里发现了十八的腰牌,他或许是为此而来。”李珩双眼轻阖,“不管如何,等抓到人了,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说罢,李珩缓缓合上信纸,嘴角微抿,扫她一眼,吩咐道:“去地牢看看。”
“是。”柳希月转身出门,在前方为李珩带路。
地牢黑漆漆的门洞开着,原本关着镇民的牢房里空荡荡,本该炎热的夏夜晚风,吹进幽深潮湿的地牢,带着森森寒意,空气里的浓重臭味也在渐渐淡去。
柳希月走在幽长的甬道中,凉风鼓动着她的衣摆,将她的衣角吹起,隐隐约约勾勒出她的轮廓,衬得她愈发瘦小单薄。
只是她的腰身挺拔,虽走得极快,却仍有种不疾不徐的从容与优雅。
李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
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地牢深处传来的叫骂声所吸引。
“你们这群禽兽!无耻之辈!你私设刑堂!欺压百姓!我要报官!我要击鼓鸣冤!我要上报朝庭,灭你们全族!”
李珩略扬扬眉,加快脚步,直奔地牢深处的刑房走去。
刑房为了方便审讯,已将所有火把点亮,原本漆黑一片的刑房已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两人到时,胡跃飞已是鼻青脸肿,双眼乌青,身上遍布伤痕,被绑在刑架上,听到声响,情绪更是激动,冲着来人的方向大喊大叫。
“放开我!我是这里的里正!你们草菅人命!冤枉良民!我要报官!”
燕景煜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李珩进来,连忙上前拱手:“殿下,牢中共关押永安镇居民十五名,外来人口四名,属下见他们伤势较重,已将他们安置在胡家内院厢房,派人去请镇上医官前来医治,。”
这些曾关押在此处的镇民都是他们的人证,光是他们指认滥用私刑这一项罪名,就够胡跃飞掉脑袋的了。
燕景煜虽未照李珩先前的安排去办,但此安排也十分妥当,因此李珩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招了吗?”
火光映在李珩的脸上,冷漠而平静。
“还没有,他一直骂个没完,有用的话一句没有。”燕景煜抿了抿唇,低下头,“是属下无能。”
“殿下,到如此地步,仍不肯招供,恐怕是另有隐情。”柳希月看一眼情绪激动的胡跃飞,低声对李珩说道。
李珩点头:“胡望龙带回来了吗?”
“刚刚来报,已经找到了,在带回来的路上,只是不太老实,所以又加派了人手过去。”李珩身边一名校尉回道。
“不老实就想办法让他老实,他是罪人,不必同他客气。”燕景煜闻言皱了皱眉,对那人吩咐道。
“是。”那校尉得了命令,小跑着出去。
柳希月注意到,自李珩提起胡望龙,胡跃飞就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瞪着李珩,似乎想将李珩千刀万刮。
“平王殿下这是何意?冤枉了草民一人还不满足,为何连草民的儿子也要牵扯进来!”胡跃飞重重喘着气,“殿下不是爱民如子吗?此番行为怕不能服众!”
李珩不理他,随手拿起旁边刑具架上一根带刺的铁棍,拿在手里颠了颠,似乎不满意一般,放了回去,拿了旁侧的长满倒刺的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