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你跑什么呀？”
“快来生哥这里。”
“小四，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生哥啊。”
“小四……”
从附近店铺中走出来的都是‘杜俊生’，他们的脸上带着或是疑惑，或是关切的神色，不断的向着陈哲发出提问。
陈哲的神经绷的越来越紧。
呼吸也越发的急促。
靠近他的那些‘杜俊生’模样千奇百怪，有的身材高大，有的佝偻蹒跚……
男女老幼都有。
视线中的所有人都化作了杜俊生的模样，他们不断的向着陈哲发出提问。
接连不断的声音充斥着陈哲的脑中，他濒临崩溃。
“滚开，都给我滚开！”
陈哲死命挥动手中的匕首，锐利的锋芒撕裂了伸来的手掌，对方的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乳白色的肉芽在不断生长，尝试着修复它们的伤口。
陈哲呼吸急促。他根本不知道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奔跑。
疯狂的奔跑。
周围的‘杜俊生’并没有展现出想象中那样强大的攻击力，他们只是不断的用语言干扰陈哲的判断。
充其量也就是伸手想要抓住陈哲而已。
好在手中有武器，陈哲暂且避免了被人群淹没的可能。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体力的流逝，他始终会被‘杜俊生’们抓住。
且！
不断重复的画面也在不断的挑战着陈哲的底线。
“不行！”
“不能走主路了！”
不然他真的会崩溃的。
推开身边的‘杜俊生’们，陈哲的目光锁定在了距离缘生堂还有一段路的胡同口。
那里连接着一条小巷。
虽说进入小巷同样可能继续面临鬼打墙的情况，但至少小巷中没有那么多的店铺。
“他们是从店铺中走出来的，没有店铺，我的压力可能会小一些。”
精神高度紧绷，内心充满压力的前提下，陈哲已经顾不得思考太多。
他一下子冲进小巷。
耳畔的声音随之消失。
没了那么多‘杜俊生’的干扰，陈哲总算是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但下一刻！
“小四！”
“你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入耳，陈哲看到了又一个杜俊生从远处跑来。
不同于刚刚的那个。
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动作都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但陈哲依旧不敢相信对方。
“停下！”
“我让你停下！”
‘杜俊生’没有停下，他依旧在靠近陈哲。
声音中满带关切：“小四，来不及解释了。”
“快跟我进缘生堂。”
“只有进缘生堂才能帮到你。”
“我找了人……”
说话间，‘杜俊生’已经来到了陈哲身边，他一把抓住了陈哲的手。
从对方手臂上传来的力量不同于刚刚那些‘杜俊生’的拉扯那样绵软无力，也不像是最初的‘杜俊生’一样力气大的吓人。
那是正常人的力量。
“生哥……你是真的？”
内心的直觉告诉陈哲面前的‘杜俊生’有很大概率是真的。
但他见到了太多假的‘杜俊生’，以至于连自已的直觉都不太愿意相信了。
‘杜俊生’一脸急切，不断拉扯着陈哲向着百米开外的缘生堂后门走去：“什么真的假的？”
“情况紧迫，来不及解释。”
“信我！”
“算我求你了。”
哀求，急切，担忧……
一句话中带着太多的情绪，这绝非其他的东西能够模仿出来的。
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懈，陈哲感觉到无比的疲惫。
他强行制止了‘杜俊生’动作，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对方的眼神无比的真挚，和记忆中的杜俊生别无二致。
“生哥。”
“你能……让我刺一刀吗？”
那些东西伪装出来的杜俊生不会流血，伤口处有不断生长的乳白色肉芽。
只有刺一刀，才能让陈哲确定面前的‘杜俊生’是真是假。
杜俊生满脸震惊。
“小四，你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要刺我一刀？”
“你生病了吗？”
‘杜俊生’下意识的伸手就要触碰陈哲的眉心，在双方即将接触的前一秒，陈哲猛地后退。
“不对，你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陈哲像是发了癫一般大喊着：“想弄死我，直接来啊！”
“搞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干什么！”
“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我弄死你！”
如同发了狂的野兽，在陈哲喊出这声音的同时紧握匕首，直接扑向‘杜俊生’，手中的匕首顺势刺入了‘杜俊生’的身体。
噗呲！
鲜血飞溅！
染红了陈哲的眼睛。
‘杜俊生’因为受伤软软的倒下，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陈哲：“小四……你做什么啊。”
声音虚弱，杜俊生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身体在微微颤抖。
陈哲看着满手的鲜血，傻了。
真的……
他是真的杜俊生。
“我……杀了生哥……”
“不……不！”
陈哲疯了一般丢掉匕首，来到杜俊生身边疯狂摁住杜俊生的伤口：“生哥，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我——”
没等陈哲把话说完，‘杜俊生’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我……我还能挺得住。”
“小四……”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但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有你的原因。”
“生哥不怪你。”
“生哥没事……但你很危险。”
“去缘生堂。”
“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鲜血流的越来越多，陈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下意识的点头。
慢慢将杜俊生搀扶了起来，两人慢慢的向着‘缘生堂’走去。
他们的动作不快，但后面的东西却意外的没有追过来，仿佛正如同‘杜俊生’所说的那样，‘缘生堂’可以帮到他们。
近了。
更近了。
‘缘生堂’后门近在眼前。
可意外的是，涌入鼻翼的香火气非但没能平息陈哲心底的恐慌，反而让他头痛欲裂。
脑子里的那把刀在生长，它似乎要冲破自已的掌控，从脑子里钻出来。
像是……在预警？
为什么？
眼前的‘缘生堂’不正常，还是身边的‘杜俊生’不正常？
就在陈哲纠结的时候——
“小四，快停下！”
杜俊生的声音再度传来。
并非来自于身边。
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