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树梢。
树影拉长，扭曲，如同鬼魅。
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詹姆斯搓着手，走到屠夫摊位前。
他堆起笑，声音谄媚：“老板，借把枪用用？”
“积分好说，等我回归，给你二百。”
屠夫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他放下手中剔骨刀，瓮声瓮气：“枪？”
“这地方，用不了。”
屠夫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武侠位面。”
“内力比子弹管用。”
詹姆斯笑容僵住。
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最终，他颓然地垂下肩膀。
不远处。
伊戈村明和白领并肩站立。
他们目睹了詹姆斯借枪的全过程。
伊戈村明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
白领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月光。
两人对视一眼。
没有言语。
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静观其变。
时间悄然流逝。
夜更深了。
虫鸣声愈发清晰。
唐风眉头拧起。
他需要一个离开队伍的理由。
上厕所？
不行。
太假。
容易暴露。
唐风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需要一个更完美的借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远处。
伊戈村明压低声音：“那个詹姆斯，有点意思。”
白领推了推眼镜：“他想浑水摸鱼。”
“可惜，这里不是火器时代。”
伊戈村明咧嘴：“浑水摸鱼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白领没接话。
他看着詹姆斯，目光平静。
月光下。
詹姆斯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夜风吹动他的衣角。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过了几分钟。
唐风动了。
他走到队伍边缘。
伸了个懒腰。
他打了个哈欠，嘟囔着：“困了，我找个地方眯一会。”
他没看任何人。
说完，自顾自地走到一棵大树下。
背靠着树干，闭上眼睛。
动作随意，神态自然。
仿佛真的只是困了。
夜色笼罩。
万籁俱寂。
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沙沙作响。
月光清冷。
城墙静默，轮廓模糊。
屠夫手里的剔骨刀反射着寒光。
他眼皮耷拉着，盯着篝火。
火苗跳动，映红了他的脸。
他嘴角扯动，露出一丝冷笑。
一分钟后。
伊戈村明动了。
他猛地站起身。
朝树林深处走去。
步子迈得很大。
速度很快。
白领的镜片闪过一道光。
他盯着伊戈村明的背影。
一动不动。
詹姆斯也抬起头。
他看着伊戈村明，呼吸急促起来。
唐风背靠着树干。
呼吸平稳。
他眼皮下的眼球，快速转动。
风吹过。
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屠夫的眼睛睁开了。
精光一闪。
他抓起剔骨刀。
身形一晃。
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他出现在伊戈村明身后。
剔骨刀划破空气。
发出尖锐的啸叫。
伊戈村明猛地转身。
他抬起胳膊。
挡在身前。
“砰！”
一声闷响。
伊戈村明倒飞出去。
撞在一棵大树上。
发出“咚”的一声。
他 упал在地。
一动不动。
屠夫收回剔骨刀。
刀尖上，一滴血珠滚落。
他面无表情，转身走回篝火旁。
他重新坐下。
拿起剔骨刀，继续剔骨。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又过了五分钟。
詹姆斯站起身。
他走到屠夫面前。
声音颤抖：“老板，我……我肚子疼。”
“想……想去方便一下。”
屠夫抬起头。
他盯着詹姆斯。
一言不发。
詹姆斯浑身发抖。
他不敢看屠夫的眼睛。
他低下头，不敢动弹。
又过了三分钟。
屠夫收回目光。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去吧。”
“别走远。”
詹姆斯如蒙大赦。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那棵树后。
他弯下腰，捂着肚子。
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偷偷抬起头。
看向远处。
唐风依旧靠在树干上。
一动不动。
仿佛睡着了。
篝火噼啪作响。
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哐啷！”
剔骨刀重重砸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屠夫猛地抬起头，环视四周。
他的眼神，像刀锋般锐利，扫过每个人的脸。
“这次的任务，”他嗓音低沉，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至关重要！”
“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谁要是敢拖后腿，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詹姆斯身上。
詹姆斯浑身一哆嗦，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脖子僵硬地低下头，不敢与屠夫对视。
屠夫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在这鬼地方，死了，就真他娘的什么都没了！”
“想活命，就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篝火跳动，映照着众人惊恐不安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唐风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胸膛起伏，呼吸粗重。
一股怒火，在他胸腔里翻滚。
他想笑。
想放声大笑。
他感觉自已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崩塌。
他想离开这支队伍。
或者。
就在这里，把这些人都杀了。
但是。
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知道，这些资深者，还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他需要等待。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远处。
城墙的轮廓，模糊不清。
像是沉睡的巨兽。
篝火旁。
屠夫重新拿起剔骨刀。
他低着头，继续剔骨。
动作熟练，神情专注。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领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射着火光。
他看着詹姆斯，嘴角微微上翘。
詹姆斯脸色苍白。
他双手捂着肚子，身体微微颤抖。
他不敢看任何人。
他感觉，自已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
唐风猛地闭紧双眼！
眼皮狠狠地挤压在一块儿，几乎要将眼球碾碎！
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在囚笼里的野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嘶吼。
他强迫自已，一寸一寸地，将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死死地压回心底。
呼——
吸——
再呼——
再吸——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拉动着沉重的风箱，发出粗粝的声响。
不够！
还不够！
他死死咬住牙关，舌尖顶着上颚，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知道，现在动手，并不合适。
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
一个，收益更大，损失更小的时机！
他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指甲抠出了深深的血痕，殷红的血珠，在火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再等等。
再等等。
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等待着，给予致命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