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姜齐加入的时候,席面进度已经过半。
姜齐带着吴用退场之后不久,柴皇城也带着自家的船工回到了船上。
此时的柴皇城有着更加着急的事情,他需要回到沧州,和自已侄儿柴进商议,如何对待梁山,如何对待姜齐,这对柴氏之后的发展很重要!
谁也不知道眼前这方势力,以后会发展成什么规模,是被宋室剿灭,还是割据一方,或者为王前驱,甚至亿万之一的成了事,这都说不好。
柴皇城在船舱踱步犹疑,他实属想不明白,这姜齐如何敢有反心?
不止柴皇城,关胜和郝思文同样想不明白!
两人躲在别院客房内,相顾无言!
“兄长!若是……”郝思文沉吟半晌,还是咽下了那半句话,只因关胜死死盯着他。
“某家从不做背义之举!”关胜低声道,“姜郎君并未对某家不义,反倒有恩情,某家若是拿他性命染了一身官袍,兄弟,关某到了九泉可无脸面了!”
“若是梁山真的竖起造反大旗,兄长又如何自处?”
“某家也在犹疑!”关胜长叹道,“好好一个读书人,何苦到了这番地步?”
姜齐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账本,抬眼看了番老管家,“账目有些乱啊,开支写的杂了,您老可是咱们家的老人了,这样的账本说实话,不应该出现在您手里啊。”
老管家苦笑道:“小郎君,小老儿如今都快六十了,一辈子兢兢业业的在咱们家里,这账簿一直如此啊!”
“当年我也是给咱家当过几天账房的。”姜齐合上账本,“之前留下的复试记账法子你们说难,后来用了衙门里的四柱记账也可以,可是怎么到了您这里,又成了流水账了?”
“下面人哪里懂什么四柱账,”老管家心中无尽委屈,“这账还是小老儿自已去找的他们要的条子拼凑的,若非后来朱武小子来了偶尔搭把手,小老儿可是得累死这账房里!”
姜齐是怎么也没想到在此处卡着。
吴用见姜齐皱眉,很自然的一摇羽扇,“郎君,此处是山寨,人口来源驳杂,多是活不下去的赤贫之民,便是连字都不认得,术数更是无从提及,并非是郎君之前所在的太学,也非之前郎君所遇之人!”
姜齐一拍脑门!
之前姜齐所在环境,皆是读书人,便是史进,家中也有里正老太公催着他读书,而梁山之中,皆是乡野赤贫之人,之前便是图个饱腹都难,说什么识文断字,加减乘除,更是妄谈!
“还得是吴总管提醒啊!”
想清楚差距,姜齐也只能是再把朱武、裴宣喊来,几个书生凑在一起,客串了一把账房先生。
姜齐算账,吴用复盘,朱武推敲,裴宣记录。
四人一番通力合作,倒是把账算的明白,可是看到那些支出赤字,四人也不免有些头疼。
吴用心中就像是刀扎一般,“郎君,该省些花费,像是饭食上,咱们也该收收口子。”
“万万不可!”朱武立马拦住,姜齐不在,他还不敢和吴用唱反调,可姜齐来了,那就得有什么说什么了,“这些难民至此,为的便是一口饱饭,若是咱们朝令夕改,失了信义,之后传了出去,梁山何以立足?”
裴宣默然站在一边,钱财一事他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只是突的想起一人,“郎君,裴某有个同窗,是个落地举子,平日极善术数,如今在潭州暂居,不如裴某写封书信,请他至此?”
“潭州人,极其善术数?”姜齐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莫非是神算子蒋敬?”
“郎君如何知晓他姓名?”裴宣瞪大眼睛,惊诧出声,“其人平日名声不显,之前并未有什么名号流传,若非之前裴某和其同窗些时日,也对其没什么印象。”
“只是偶然得知,只是仅仅送信,是否有些潦草?”姜齐可是知道黄门山几人的才能,只是此刻却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在黄门山落草,摩云金翅欧鹏、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各个都是人才啊!
裴宣看了一眼吴用,笑道:“都是同窗,一封信足矣,若是太过,怕他也不敢来此。”
次日。
柴皇城看着船舱里码放整齐的货物,便和姜齐告别。
姜齐带人一路将其送至金沙滩码头,同时委托其将裴宣的信使送至潭州附近。
这边两人还在叙话,就见一艘小船,疾驰而来,待众人看清船上人员后,不由惊讶。
“兄长何时离开的?”姜齐转头问道,结果话一出口,就是一愣,那关胜分明就站在自已身后不远处!
“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相像之人!”柴皇城到了这般年纪,虽说也是经历许多,但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也是暗自啧啧称奇。
就连一边的关胜这时也有些迷糊。
朱仝带着雷横刚刚下船,便见一群人盯着自已,心中顿生警觉,一把拉住雷横,警惕的看向周围,见确实没有埋伏,才略松口气。
“兄长,你家何时多了亲生兄弟?”郝思文拍了拍关胜,“如此相像,若非血脉亲人,着实难遇!”
雷横也拍了拍朱仝,一指关胜,“兄弟且看,那是何人!”
“呀!”朱仝这才明白,刚才那些人盯着自已是个什么意思,“真是仿佛镜子一般!”
关胜向前几步,一把抓着朱仝胳膊,上下打量一番,“这位兄弟可是姓关?”
朱仝一把挣开,整理衣衫,轻捋长髯,眯眼傲然道:“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郓城马兵都头,朱仝!”
“某家蒲东关胜!”关胜也不自觉的轻捋长髯,眯着眼睛,介绍起自已。
姜齐众人顿时轰然大笑!
实是二人不仅体量差不多少,相貌打扮也极为相似,此时加上语气神态,浑然一对双生子!
这时姜齐想到一人,那人住的距离梁山也不远,若是将那位也请过来,三位往那边一站,不说其他,便是气魄,也得让做了亏心事的小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