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仁心缓缓收回手掌,那手掌干枯如柴,似是岁月侵蚀的老树皮。
他的眼神,锐利得恰似天空中盘旋的雄鹰,紧紧锁住楚山河,仿佛要穿透楚山河的灵魂,将他里里外外探究个透彻。
楚山河顿时心中一紧,就像弱小的兔子遭遇了凶狠的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向他席卷而来。
田仁心,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
这沉默,仿若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楚山河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他清楚地察觉到,师傅的气息有些紊乱,那刚刚握过自已手腕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显然,刚刚的探查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田仁心心中暗自恼怒。
想自已这一身的武艺,在武道中沉浸了数十载,怎么可能老眼昏花?
竟然没有探查出这小子体内那澎湃如潮的真气。他气息分明已达四层初期,那股强烈的生命力波动,绝不是三层巅峰该有的。
难道是自已的感知出错了?不,绝不可能!可他为何要刻意隐瞒呢?
楚山河低垂着眼睑,不敢去看田仁心的眼睛,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只能默默等待长辈的审判。
他能感觉到师傅压抑着的怒气,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的脊背凉飕飕的。
他明白,师傅肯定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说破罢了,可这种沉默,却比责骂更让人心里发慌。
过了好一会儿,田仁心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满是深深的无奈,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轻轻挥了挥手,声音依旧沙哑,只是没了之前的急切,说道:“跟我来。”
楚山河不敢多嘴,乖巧地跟在田仁心身后。
他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像一只蹑手蹑脚的猫,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主人。
莫隐者呢,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田仁心身后,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楚山河偷偷地瞧着莫隐者,心中满是好奇,可他不敢开口询问。
这个莫隐者,总是沉默寡言,像被一层神秘的迷雾笼罩着,让人捉摸不透。
三个人,一个跟着一个,穿过谷口,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田仁心伸手推开一扇老旧的木门。那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好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发出的微弱叹息。
田仁心走进屋内,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尽显疲惫。他缓缓地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
莫隐者呢,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太师椅背后。
屋内光线昏暗得很,只有墙角的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那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时长时短,歪歪扭扭的,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怪,给屋子增添了几分诡异。
楚山河觉得胸口有些闷,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楚山河心里快速地盘算着。他知道,一旦那个铁筒被发现,自已可就麻烦大了。
他暗暗思索着应对之策,要是师傅质问起来,自已是坦白一部分呢,还是死不认账?又或者转移话题?
田仁心靠在太师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身形伛偻着,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和之前的精气神简直判若两人。
莫隐者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时刻准备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楚山河低垂着脑袋,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他的眼睛忍不住偷偷往上瞟,想看看田仁心是什么情况,却一下子撞上了田仁心那冷厉的目光。
“不许看!”田仁心突然睁开眼睛,那眼神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直直地射向楚山河。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声音震得楚山河心头一颤。楚山河浑身哆嗦了一下,赶忙低下头,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了。
心中的不安,像疯长的野草,紧紧地缠绕着他。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田仁心那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过来。”
楚山河惶恐不安地抬起头,这一抬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田仁心的脸不知何时变得十分诡异,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在脸上缭绕。
他的一双眼睛,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那眼神,狠厉又决断,就像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危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楚山河心中警铃大作,恐惧像潮水一般涌来。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右手紧紧地握住藏在衣袖里的铁筒,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呵。”田仁心看着楚山河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诡异的黑气似乎也随着他的表情而涌动,“雕虫小技。”话音未落,田仁心的眼神猛地一凛,就像一头蛰伏已久发现猎物的猎豹。
他的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黑影。楚山河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就传来一阵麻意,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把他定在原地。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师傅的动作,只听到耳边传来师傅冰冷的声音:“哼,看你还往哪里逃。”
楚山河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胸口一麻,一股强劲的力道把他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他想要反抗,却发现浑身的真气像被冻住了一样,丝毫提不起来。
铁筒在手里硌得生疼,却像个毫无用处的摆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田仁心伸出枯瘦的手,朝着自已的衣袖探来……
“这是什么?”田仁心把铁筒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楚山河强笑着,声音有些颤抖:“师、师傅,您这是点穴吗?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必这样呢?”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紧张,可额头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田仁心没有理会他,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起身的动作很慢,显得有些老迈,可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依旧充满着威严。楚山河心中一紧,虽然田仁心的动作很慢,但他可不敢有丝毫轻视。
他深知,田仁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威胁。
“师傅,您是天下第一高手,我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您呢。”楚山河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恭维,想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田仁心还是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盯着楚山河,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田仁心的手掌再次伸出来,朝着楚山河的衣袖抓去。
楚山河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已藏匿的东西被发现了。
那铁筒被田仁心轻轻一捏,就从袖子里滑了出来,落在田仁心的掌心。
田仁心掂量了两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你倒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藏着点儿秘密。”田仁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从深深的地底下传来的,带着一股让人战栗的寒意。
楚山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已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闭上嘴巴,安静地回视着田仁心,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田仁心。
他的眼神清澈如水,却又带着一丝坚毅,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潮涌动。
屋内,一下子安静得可怕,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只有那盏微弱的油灯,还在风中摇曳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田仁心看着楚山河,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铁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
楚山河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也涌了上来。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心里想:‘师傅,您可别小瞧我,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想不到,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胆识,在我面前还能如此镇定,真是难得。”
楚山河心中暗自警惕,表面却不动声色。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平静而沉稳:“师傅过奖了,弟子不敢当。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明示。”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知师傅打算如何处置弟子?”
田仁心看着楚山河,“处置?呵呵,这就要看你自已的表现了。”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又说:“你若能让我满意,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目光幽深地盯着楚山河。
楚山河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窖一样,浑身发冷。
他知道,田仁心的话里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个所谓的“表现”,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缓缓地说:“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让师傅失望。”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只有油灯的“噼啪”声,还有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着。
良久,田仁心突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楚山河神色一怔,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回师傅,弟子今年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