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长什么模样，很少有人知道，因为见过她的没几个人。
天下第一美人还是李闻枫传出去的，天下人不得不信。
可见过女帝的人都对女帝的容貌三缄其口。
这天下都是李闻枫的了，他就是封一头猪为天下第一美人，谁敢有意见？
夜晚，月明星稀。
李闻枫坐在枣树下纳凉，女帝那张绝美的脸一直在他脑子里出现。
他非是好色之人，只是女帝美的太过分了，让他也难以静下心来。
吱呀一声，门竟然被人推开了。
李闻枫的双眼瞬间布满杀气，他家的门只有他能开！！
可看到老乞丐的一瞬间，李闻枫整个人愣了一下。
一个不该知道他在哪儿的人，竟然找到了他。
老乞丐很熟练的关上门，盯着枣树嘴里嘟囔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竟然少了两颗。”
“你在说什么？”
“少了太阳和月亮。”
李闻枫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我问你，你在说什么？”
“被吃掉了呀！”老乞丐自顾自说着。
李闻枫一把掐住老乞丐的脖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有两颗枣子被吃掉了，一个是月亮，一个是太阳！”
李闻枫的额头青筋直跳，“我从未给它们起过名字。”
两人僵持一会儿，老乞丐哈哈大笑了起来。
“它们曾经在你的心里，只是现在没了。”
在我心里，现在没了？
李闻枫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月亮就在头顶。
老乞丐摇了摇头，突然加重语气，“李闻枫你不觉得你这一生太过顺利了吗？”
“顺利的有违天理！”
“顺利？笑话！我征战沙场九死一生，能有今日的地位全是我努力得来，我这人从不信命，你要是那算命的方士，劝你收起你的把戏，今日我不杀你！”
李闻枫是骄傲的，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就是他骄傲的资本。
“北原一战你火烧北原得南风相助，东海远征惊涛骇浪任你调遣，沙漠一场大雨埋葬了多少大军，南沼的瘟疫更是惨绝人寰……”
老乞丐一一例举，大大小小的战役多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天离的史官那个不记一笔，镇北王李闻枫英明神武，算无遗策。
“大势在我，老天都助我一统天下，此乃天命所归。”
“天命？不过私欲罢了。”老乞丐说罢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李闻枫还想问什么。
“咳咳……”老乞丐咳嗽不断，“不要问了，明天你就知道了，希望这次你能摆脱这该死的天命……”
声音散了，老乞丐也消失了。
李闻枫愣在原地，他从不信鬼神之说，眼前发生的一幕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
次日一早。
“王爷，吉时已到！”龙屠恭敬的站在门外。
李闻枫一身红衣，脸色有些疲倦。
昨晚他在树下站了一夜，想了一夜，回想这么多年发生的事……
“王爷您的马？”
“走着去吧！”
迎亲的队伍很诡异，除了李闻枫一身红衣，其余皆是身披黑色铠甲的士兵。
没有锣鼓喧天，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到了李闻枫这个位置，根本不需要讲排场。
他在哪里，天离的天就在哪里。
皇宫外，文武百官列队相迎。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在百官的恭贺声中，李闻枫踩着白玉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皇家的婚事极为繁琐，不过都被李闻枫否决了。
至高的权力已在他手中，他已是规矩，自然无需遵守他人定下的规矩。
他来此只为迎娶天下第一美人。
李闻枫没有参加宴席，拎着一壶酒独自向星宫而去。
星宫早就挂满了红色灯笼，天一黑红色的光芒很是喜庆。
偌大的星宫只有盖着红盖头的女帝一人。
李闻枫早就觉得奇怪了，现在更加奇怪了。
“我不曾限制你用宫女。”
“嗯，我习惯了，这样很好。”
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也许是没喝多少酒的缘故，面对唾手可得的天下第一美人李闻枫一点也不急。
自顾自喝着酒。
“你是天离的女帝，你说这天下有多大？”
“刚开始是一间屋子的大小，你走出了屋子，这天下便是四合院那般大，你离开了院子世界越来越大，你见识越多，觉得世界应该更大，征战四方终于触及天地四极，天下也就这般大了。”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李闻枫笑了一声，女帝所说正是他这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李闻枫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既然你达成所愿了，那么该我了！”
叮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你什么意思？”
李闻枫从未向女帝问过这个问题。
“李闻枫你的心越来越小了。”
李闻枫站了起来，他的心，跳的很快，全身都在颤抖，“你，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为何不自已来看看？”
李闻枫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用颤抖的手抓住红盖头然后使劲一掀。
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红盖头下那张脸竟然是自已。
“你到底是谁？”李闻枫此身第一次如此失态的怒吼出来。
“王爷，奴婢来伺候王爷沐浴更衣。”
女帝唯一的侍女走了进来，她的脸竟然和李闻枫一模一样。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王爷！”
“王爷！”
……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星空，有龙屠，有百官……
无一例外，他们都有着李闻枫的脸。
李闻枫崩溃了，“怪物，都是怪物，都给我去死！”
一人一剑，从星宫杀了出去。
龙屠是第一个死在他剑下的。
鲜血流成了河，所遇之人没一个反抗的。
杀出皇宫，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他的模样。
手中的剑每落下一次，此方天地便多出一丝裂痕。
杀！
杀！
杀！！
这该死的世界都是谎言！
“该死的蠢货还不停下来，你的世界在崩溃，你的果都要被摘了！”
麻木的向着说话之人砍去，叮的一声剑竟然断了。
啪，老乞丐一巴掌打在李闻枫脸上。
“听我说，简单来说天地四极乃那人的四根指头，天下百姓是控住你的第五极……”
“你是谁？”李闻枫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是你。”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灵魂中的的不甘和怨恨，你在那人掌中轮回，每次死去我身上都会留下一道疤，从里到外，你不死我便不灭，没时间解释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老乞丐用满是细小疤痕的手拉着李闻枫，然后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天下开始变小，直到四合院那般大小。
“这是你心里仅剩的世界了，那颗枣树上结的就是你的果，果是你存在的根基，是你的现在，是你的未来，它是你的一切，都在被人摘走。”
枣树上的七颗枣正在一颗颗消失，隐约间李闻枫看见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李闻枫觉得自已无数次见过这双手。
“这是以他心衍道，为什么是你，你活下去就知道了，这位太恐怖了，说太多会被她察觉。”
“你的果没了，你自然就没了，但是人心藏恶果，我就是你的恶果，未曾与你相容不曾表现过恶意，不被她察觉，杀了我，然后跳进那口井，你就自由了。”
此时的李闻枫是谁也不信。
“哈哈，好小子当真被骗傻了，自已都不信，甚好甚好！”
最后一颗枣正在消失。
老乞丐叹息一声，“你杀了我你将会彻底失去人性，作为恶果自然不想有人性，这是你的选择，别后悔。”
说罢用手刺穿自已的胸膛，从中掏出一个三足圆肚小铜炉，“这是我观她之道创造的功法，它将助你复仇。”
老乞丐消失了，李闻枫的双眼变得木然，然后清明了起来。
深深看了一眼枣树上的那只手一眼，跳进了那口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