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那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她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盒轻轻地放置在了那张陈旧的木桌上。然后,她缓缓地走到床边,身子一软便坐了上去。接着,她靠在有些松软的枕头上,紧紧地抱住双腿,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然而,此刻她心中涌动着的并非恐惧,而是无尽的哀伤与痛楚。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那个安静摆放着的骨灰盒上,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她真的好想拿起手机,拨通顾星辰的电话号码。可是,现实却无情地告诉她,如今的顾星辰对她已经置之不理。即便她鼓起勇气打过去,恐怕得到的回应也只是冷漠和厌烦吧。这样做不仅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可能会让顾星辰越发觉得她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
或许给顾宸宸打电话也是一个选择。但是,她又怎么忍心去惊扰好不容易才从悲伤深渊中挣扎出来的顾宸宸呢?自已这件事一旦说出口,无疑会再次揭开他内心深处尚未愈合的伤疤,让那些痛苦的回忆重新涌上心头。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最终还是决定拨打上午去过的派出所的电话。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一声低沉的问候:“喂。”
苏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仍难掩其中的颤抖:“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您。请问您能不能帮我找一块墓地呢?无论需要多少费用都可以,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哦哦,好的,我先帮忙询问一下相关情况,不过估计得等到明天才能给您回复了。”
听到对方愿意帮忙,苏欣满心感激,连忙说道:“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
挂掉电话后,她静静地呆坐在床边,双眼失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祈祷着明天能够迎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苏欣又继续缩在床上,小声啜泣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便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电话吵醒了她,她伸手摸到手机 眯着眼接通电话:“你好,南城市里有墓地,位置不好,价格比较贵。”
苏欣赶忙说:“可以,只要能埋就行。”
“我给你发个号码,你直接去就行。”
“好。”苏欣立马坐起来。
上午十点到达南城墓园,苏欣跟墓园的人接过头后直接去了现场。
“就你一个人吗?”墓园工作人员问。
“嗯。”苏欣脸色惨白的回复他。
墓园的人看她是个小姑娘,有一个人很可怜,帮她办好手续后,一直等到下午才骨灰入土。
苏欣写过后立马坐车回到川镇派出所,带着户口本办理了相关手续。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太阳依然高悬在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回到了苏村的家中。此时,原本围聚在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敞开的大门。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家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狼藉不堪。破碎的家具、散落一地的杂物以及脏兮兮的衣物随处可见,仿佛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而那股刺鼻的酸臭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她强忍着不适,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突然,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厚厚的设计图册。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都是各种精美的图纸,每一张都绘制得十分细致入微,显然是出自一双巧手。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图纸竟然全部都是手绘而成,线条流畅自然,色彩搭配和谐,可以看出绘图者有着极高的艺术天赋和深厚的功底。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本珍贵的设计图册拿在手中,心里暗自思忖着要如何处理它。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她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苏龙海回来了。两人就这样迎面碰上,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苏欣一看到苏龙海那张憔悴且带着酒气的脸,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我妈死了你知道吗?!”她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然而,苏龙海却只是冷冷地回应道:“这个疯婆娘终于死了。”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悲伤或愧疚之意,反而透露出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听到这句话,苏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她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但她深知与这样的人争吵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苏龙海,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可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苏龙海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扯住她衣服说,“回来了还想走,转点钱花花。”
苏欣甩开她的手:“你有病吧。”
两人激烈地拉扯着,力量悬殊之下,苏欣根本无法与他抗衡。只见他猛地一甩手,狠狠地扇了苏欣一巴掌,但由于用力过猛,这一巴掌并未打实,反而在苏欣娇嫩的脖颈处留下了三道深深的抓痕。鲜血瞬间顺着那三条触目惊心的抓痕渗了出来,染红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然而,倔强的苏欣强忍着疼痛,一刻不停地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可就在这时,丧心病狂的苏龙海竟然抬起脚,毫不留情地朝着苏欣的肋骨猛踹过去。这一脚力道十足,踢得苏欣当即痛得泪水夺眶而出,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弯成了弓形。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紧牙关,忍住剧痛,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屋子,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径直朝着车站的方向跑去。
当苏欣终于坐上开往海城的车时,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年二十九的凌晨时分。此时的天气异常寒冷,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吹刮着她的脸庞和身躯,而极度疲惫不堪的她早已感觉不到这些,整个人仿佛都要虚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