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楹虽说不是第一次遇到绕过她先向其他人请安的,但那个“其他人”是父皇和太后,哪里是那些大臣?
江浔之看到公主扫过来的目光一脸无辜,他还真对这人举动丝毫无法理解,反正,与他无关!
元千楹目光转到这个有些胖的男子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江浔之鞠躬道,“微臣名为曲业,源城的县令,从七品。”
元千楹嗤笑一声,轻声唤道,“红袖。”
红袖将手中的剑鞘击在那人的腿关节之上,又在他跪下的瞬间,用脚用力踢了一脚,调转方向,正对着公主跪了下去。
而后一脚踏在那人背上。
“咚——”地一声,头重重磕在地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谁才是你该跪的人!”红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动作利索地像做了百次千次一样。
原本还有人在那边控诉县令罪行,见到县令跪了下来,不由得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他们这边确实听说了江大人会来,但完全没想过,还会有一个女子,而且看起来,这个女子要比江大人的地位还要高。
从头到尾,江大人都没有说一句不是。
这人是谁?
偏远地区的百姓并不像京都百姓那样,对永安公主的长相闭着眼都能画出来。他们没有太多机会见到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就连红衣海棠那些的描述,也只是偶尔听说过,并没有太大的印象。
总不能见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就喊她是永安公主吧?
可曲业脑海里还有一些印象,他之前似乎是在京都见着过这个人,红衣,海棠步摇……
永安公主?
曲业被吓得颤了一下,头不敢再张望,又重重地咳了下去,地上隐隐约约都能看得到血渍。
不能吧?他没听说永安公主从京都出来啊?只听说了江家的那位刚从战场回京,虽不清楚会选择哪个路径,但很大可能会经过他这里。
所以他早就把那些闹事的人抓到了牢狱里,打算等江大人离开再放出来,却没想到平日里这些只知道浣衣做饭的娘们居然敢冒着生命危险,誓死拦车。
早知如此的话,他就把她也给抓进去了。
不,永安公主如此生气,并不见得是他贪污一事,也许只是因为他第一时间没注意到她。
传言中那个永安公主恶毒残暴,说杀就杀。
曲业颤了一下,头重重磕在地上,哭丧着脸看向永安公主,先是试探地喊了一声,“公主?”
确定这个称呼没问题之后,才大着胆子说道,“微臣出生草莽,实在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公主,有失礼数,还望公主恕罪啊!”
元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出面,毕竟不是在京都,他若是突然出来暴露了行迹,反而有危险,但这个瓜实在是吃的津津有味,他甚至有些好奇地想掀开车帘看下这个人是谁。
元澈掀开车帘,只看见一个圆润的被红袖踩着的后背,还没等他看清具体是什么的时候,帘子就被红袖给拉上了,“殿下,你不能出面。”
元澈:……
很好,他吃瓜都得靠偷听……
曲业感受到背上愈发用力的力度,有些许的恐慌,他自上任以来,就没受到过这份屈辱,可又是皇室的人,只能这样受着。
元千楹见他不再说话,这才慢条斯理地欣赏着手中绿婳给她新染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来,说说吧,你贪了多少?”
“没有!”曲业果断否认,“没有没有没有,这是诬告,微臣自上任以来,一向尽心尽力,这个女子的男人前段时日破坏公务才被拘留,也就几日就能出来了。微臣也是以律法办事,公主您不能只看一面之词啊!”
“行,搜下吧。”元千楹点了点头,看向身后的侍卫,“去,看看这位七品官的府中,有多少好东西。”
“公主!公主!”曲业听到这话瞬间变得着急起来,“公主!微臣绝无贪污啊!这搜查不合大元律令啊!”
元千楹听到他这话有些好笑,冷笑一声说道,“你与本宫讲律令,本宫的话,就是律令。”
红袖松开腿,下巴微抬,身旁的两个侍卫就上前一把按住他。见他面露惊恐,红袖好心说道,“曲大人切莫着急,公主一向待人宽厚,若是曲大人真如自己所说,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公主当然不会对曲大人做些什么,甚至还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曲大人升官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曲业脸色苍白,他们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那些孝敬上面的金子,还没来得及送上去呢,哪怕这次他不出事,也会牵连到上面的人。
他受不住拷打的,肯定会把上面的人招供出来。
横竖都是死。
若是自己死了,也许还能保得住家人。
曲业目光看向一旁的石墩,用力甩开人往那边跑去,却低估了旁边两个侍卫的反应,迅速将他固定在原地。
“曲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不要急,奴婢最擅长用各项刑具,曲大人有的是机会能体会一下死亡的。”红袖压低声音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曲业瞳孔布满了惊恐,整个人颤个不行。
首到车队离开往县令府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人才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面相觑,满是惊恐。
那个马车的人,不只是一个江大人,还有一个公主?
“我怎么瞧着那个公主那么像传闻里的永安公主?”其中一人打破寂静,小声说着。
“红衣,步摇,确实像,可我离得远,看不清那人头上的步摇是不是海棠花。”
“像是一个花的图案,但不能确定。只是永安公主怎么会在这边?江大人不是刚从战场上返京吗?永安公主也上了战场?”
“你们谁敢跟过去瞧瞧的?我还挺想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你疯了?不是永安公主还好,若真是永安公主的话,是真能随手就要了人命的。”
白衣女子衣衫上满是脏污,身上也有刚从那些人过来的时候用板子打过的痕迹,晃了晃身子,坚定开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