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猛地站起身,“姐!你又乱在我课业上乱画!”
话音刚落,就见江太傅旁边的那个砚台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啪嗒——”一声地翻转过来落在他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上,瞬间墨水蔓延开来。
不止是元千楹画得那一页,就连旁边已经放置着的已经写好了的那几张也沾满了墨水。
元澈:……
元千楹强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过了片刻着实忍不住,笑出声来,“哪里乱画了?不要随便诬陷人。”
元澈哭唧唧地拿起一摞黑成一团的宣纸,抬起头望向江浔之,“太傅,这分明是你弄过来的砚台……”
江浔之静静地看着他,面色不改,相当镇静,完全看不出刚才是他扔过去的砚台,“刚说过你的字写得不行,刚巧重新写一份吧。”
元澈满肚子的脏话,看到江浔之那双眼睛又看到一边安安静静站着的郁晚秋,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委屈地要命。
嘴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写了半个时辰呢,就知道合起伙来欺负我,字丑点怎么了,字丑就不能直接拿过去给父皇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喜欢皇姐的字迹……”
“啪嗒--”一声,一本书从江浔之那边砸了过来,正中元澈的眉心。
元澈难以置信地捂住额头,看向太傅。
江浔之看了眼没听懂元澈嘟嘟囔囔较为含糊的话语的元千楹,又将目光落在元澈身上,“这次课业不是拿给皇上的,写过了的就不必再写了,将其他课业写完便是。”
得到这个话的元澈眼睛瞬间亮起,直接将手里的一团乱七八糟的宣纸给扔到一边。
早说嘛,他早就懒得看到自已写的这么丑的字了。
江浔之看着他迫不及待的动作,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日后太子少睡半个时辰,加练半个时辰的书法。”
元澈:!!!
郁晚秋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明显什么都没能听到的公主看去,她刚才脑海中第一反应竟是觉得江太傅年纪大了配不上公主,但仔细想想,江太傅也不过比她大了四岁,甚至是还没到弱冠的年龄。
就连比永安公主小一些的二公主也已经在相看合适的驸马了,永安公主这个年龄可以相看到的人里,江浔之算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只是,她觉着永安公主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江太傅的样子,十句话里有九句话都是在与太子说,剩下一句是在和她或者丫鬟在说,一句都没搭理江太傅。
那公主知道,江太傅喜欢她吗?
“女官?”江浔之的声音淡淡响起,目光若有所思地划过站在旁边的郁晚秋身上。
郁晚秋瞬间回过神,抬头望向公主。她还以为公主会先与皇上去说,毕竟皇上宠爱公主。
但细细想来,先与太子和大臣说一下的话,之后的推行确实会事半功倍。
也就是说,公主心里其实很相信太子和太傅不会拒绝她提出的想法?
元澈确实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他甚至还想过,要不然把太子让给他姐元千楹,他自已去躺平,日日吃喝玩乐算了。不过是推行女官制度罢了,他没什么拒绝的想法,也没觉得女子不如男子。
“此事推行起来,虽有难度,但未尝不可。只要公主以身入局,皇上和那些大臣自会答应。”江浔之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目光清亮地望向元千楹。
“以身入局?”元千楹听到江浔之要给她出主意,这才抬头分了江浔之半个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公主如若愿意在明年这个时候同样参加女官的考核,不仅是女官的路,甚至是科举时间也能做出改变,无需等待三年。这个想法若是说与皇上听的话,皇上定不会拒绝。”江浔之看着元千楹,循循善诱。
元千楹连忙摇头,“才不要呢。”
明明能日日逍遥自在,只用躺平休整就好了的事情,她干嘛要去横插一脚?而且就她这三脚猫的学问,怎么可能会考出好成绩?不行,坚决不行。
江浔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见得要一个极好的成绩,毕竟元朝女子从小就并没有太过于饱读诗书,公主只要能考到前一百的位次,那群大臣便不会过多多嘴。而且也能将这次的女官选拔推到民众的热议中心。只要一次成功,这女官的路从此便通了。”
元千楹坐在小桌上面仔细地想了想这个事情,眼神一定,直接跳到地上,一脸地傲气,“本宫去与父皇说,父皇定不会舍得我日日锥悬梁地苦读。”
郁晚秋正打算跟上永安公主的步伐,直接被江浔之出声制止,“你不必去。”
郁晚秋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江浔之,刚想问为何。
就听到江浔之开口说道,“皇上在乎的只有永安公主,而不是这些想要通过女官的路子改变人生的女子。你也好,百姓也罢,都是不重要的人。如若公主为了你做出了变化,皇上可不会觉得你还能留在公主身边。”
郁晚秋听到这话,彻底地被冻住了双脚,一股寒气从心里蔓延开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江浔之。
她听懂了这话的意思。
她若是跟去了,此事定不会有发展的可能,但若是公主自已的想法。以皇上对公主的喜爱,此事不会太难。
元千楹提着裙摆就要进御书房,却被门口的太监略微地拦了一下。
太监刻意加大了声量,“永安公主稍等,贞嫔还在里面,奴才先去通报一声,您看行吗?”
元千楹听到屋里听到太监声音后发出来的声响,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贞嫔?元满乐的母妃。
这个女人她倒是有些印象,很识趣。哪怕是她给元满乐只送了一个拨浪鼓,她也精心挑选了一大堆的珠宝回礼,甚至让太监替元满乐给她请安,还说待元满乐会走路的时候,再亲自请安。
直到屋里传来一声“进”,元千楹才在太监毕恭毕敬地相送下进了门,抬眸便看到了头发有些乱的贞嫔酡红着脸站在一旁,见她进屋,立马笑着屈膝说道,“永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