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当然不能一样,千楹,你觉得这个制度出台后,受益的会是谁。”
当然是……
元千楹大脑猛地停滞住,微微愣神。
她好像是有些想简单了,一户农家能供的出一个读书人已是实属不易,怎么可能会让家里做农活的女孩子去上学堂?自然是商户人家以及官宦人家的姑娘才能把握这个机会。
但是……
元千楹微垂着眼睛,是那些在梦中见她落魄后嘲讽她的人,是在京都中诋毁她名声的人,都是些她不喜欢的人。
皇上不知道她最后的想法,但是也大概猜出她理解了他的意思,寒门能出学子不假,但寒门难出学子。这千百年来的制度,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击碎的,想要改变,难上加难。
只是又给了这些大臣家中的嫡女多了一条可选择的路罢了。
“若是开辟这样一条路的话,少说也得三四年的时间,但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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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千楹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懵,她也不知道自已怎么就莫名其妙出口说自已也会参加明年的女官考核了。
但父皇比江浔之有良心多了,只说了让她到时候整张卷子填满就行,不需要她考到多高的分数。
但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就看到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一旁太监毕恭毕敬着说道,“永安公主稍等,皇上的轿子已经安排着过来了,可能还需要一会儿的时间。”
元千楹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看向一旁乖巧地站着的一个梳着小主发髻的娘娘,目光扫过她落在她拿着食盒的手上,突然想起刚才在御书房内也看到了一个类似的盒子,忍不住牵了牵唇角。
也不知道父皇一天要喝多少个娘娘送来的汤。
说来也怪,父皇喝了那么多的汤,也没见胖,好像在梦里最后死了的时候,还是这般模样。
“永安公主,这边请。”
绿婳上前撑起伞,将雨挡得干干净净,一丁点也没能落在元千楹的身上,稳稳地坐进轿中。
元千楹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那个拎着食盒走进去的那位娘娘,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是谁?”
绿婳探头看了眼,小声说道,“好像是静妃的庶妹,上个月接进来的。”
哦,是那个梦中怀了孩子,静妃主动给弄死的那个。也是因着这个缘由,父皇气急,贬了三皇子的王爷身份。
虽说,都说是静妃给弄死的,但在她眼里未必。
她其实觉得像是父皇给处死的,德妃是和亲来的公主,她的孩子按照元朝律法不能登基,所以德妃一直都没想过让皇子登基一事。
其他的妃嫔只要是怀了孩子的,但凡家世高一些的几乎都会莫名其妙地死掉。
有传言说是静妃给弄死的,但说实话,静妃没那么多的脑子去搞死皇子,而且她见过太多妃嫔去世的事情了,她也不敢惹怒皇上。
那些孩子要么是太后给处理掉的,要么就是父皇安排人去处理掉的。皇位抢得人太多了,是会出事的,那不如从根本上的时候就给处理掉。
所以静妃那个庶妹只是个由头,父皇本就不喜欢静妃,怎么可能让静妃的孩子登基?就连她的那个庶妹也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元千楹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雨水,静静地想着关于静妃的事情。
绿婳顺着元千楹的视线看了出去,看着外面滴落的雨滴,突然想起了还跪在院子里的二公主,也不知道那个二公主有没有离开躲雨。
不过,也没安排人在那看着,应当是不碍事的吧?
待马车停稳,元千楹下了马车的时候,刚巧对上撑着伞站在雨中的江浔之的眼睛。
江浔之勾起唇角,缓步上前。
元千楹这才在他另一只手里看到了一大摞的书本。
元千楹:???
江浔之轻笑着开口说道,“从今日起,殿下该好好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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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姒微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地,几乎维持不住自已的动作。
刚开始下雨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到底是否要站起来,这边较为偏远,太监在收到吩咐后也就看了她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可她又怕自已若是在永安回来的时候自已没有好好跪在地上的话,会让永安生气,见这雨小便多跪了一会儿。
也就这一会儿,便有些头晕脑胀的,想起身却根本站不起来,只觉得全身的湿衣服黏在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摔在地上。
元姒微晕乎乎地用手撑着地面,想要把自已身子给撑起来,只站了一半,就往前面倒了过去。
刚巧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头顶处传来一声闷哼声,雨水也被隔绝开来。
元姒微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站在面前撑着伞,另一只手握着拐杖护住她的楚尧。
忍不住看着面前的楚尧有些微微出神,在月光和雨中,楚尧那张本就精致的脸显得更加俊俏,低垂着眼睫,很是担忧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有些艰难地护住她。
元姒微仿佛听到了自已心跳的声音,只这样呆愣着盯着他的脸看,手指下意识地攥紧楚尧的衣服。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没人像这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楚皇子是第一个。尤其是对上他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的时候,总觉得自已是他深爱着的人。
楚尧垂下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二公主,我没办法出永安公主的院落,若是方便,我带您去我屋中休息一下吧?”
楚尧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蛊惑,元姒微头脑昏昏涨涨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将自已埋进了楚尧的怀中,遮住了自已泛红的脸,也没意识到此举的不恰当的地方。
只是楚尧的腿不太方便,有些歉意地开口,“二公主,还得麻烦您半撑着走上几步,我的屋子也就在不远的地方。”
元姒微被他搂在怀中强撑着走了几步,但大脑的混沌终是抵抗不住眩晕,直接闭上眼睛晕倒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