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楹看着下面那群投壶的人,有些嫌弃地拿起一个花生米,往上抛起,直接往下面最中间的那个人头上砸去。
正瞄准打算往里投壶的男子有些奇怪地捂着头往上面看去,就见到了随手拿着花生米在手中转着的元千楹。
花生米砸在他头上后又弹起,而后稳稳地落进壶中。
瞬间鸦雀无声。
几个侯府的小公子倒是知道随手拿着花生米投壶的女子是谁,但是,其他那些公子绝大部分都没见过,又看着侯府的世子没有说话,更是一句话不敢说,生怕无意间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被花生米打中的那个是夏侯府的夏知彦夏世子,早些时候就多次见过元千楹,之前还被元千楹拿着鞭子抽过,见到元千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说实话,他今日本不打算来的,实在是上次被抽得印象深刻,只是看到她那张笑着的脸,就感觉身上疼得要命。但是架不住爹爹拿着棍子逼着他来,还说什么趁这个好机会给永安公主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分明上次是她无理取闹,为了一个小倌就当众抽他,他堂堂侯府世子不要面子的吗?
虽是这样想着,但还是规规矩矩得行了一礼,咬牙切齿地低下头说道,“永安公主。”
瞬间开了某种开关一样,在这个院落里的所有人齐齐行礼,“永安公主。”
“夏知彦,你不行啊?这么近都投不进去,不如改名叫夏不行好了。”元千楹嗤笑一声。
几个世家公子强压着嘴角,尽量不让自已笑出声来。
他们是知道内情的,上次夏知彦就是因为不知死活拦了永安公主的路,还当众欺辱一个小倌,逼着人当众脱衣,直接被永安公主一鞭子抽在了身上,而后就是断手断脚地被抬回去养了一个多月才出来。
索幸夏侯府德高望重,夏侯爷抓着他的头,直接抓过去按在地上给永安公主磕了三个头,这才没像上一个被永安公主抽的那个世家公子那样,不仅自已受伤还连累家中长辈连降三品,到现在已经查无此人了。
元千楹笑眯眯地看着下面那个规规矩矩行礼的夏知彦,转头看向一旁的秦雯,盈盈一指,“秦雯,你觉得他看起来如何?”
秦雯如临大敌,板着脸极其挑剔地划过那人的脸,嗯,长得不错,再划过他的身材,孔武有力,以及他的衣着,一看就是地位非凡。
但,秦雯极其认真地用整个厅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此人相貌平平,身材瘦弱不堪,一看就是个难生孩子的,以及衣服上的衣褶极多,一看就是个不修边幅的,一点也不宜室宜家。”
顿了一下,极其坚定地点评道,“一无是处!”
坚决捍卫自已的地位,断不能让公主身边挤进来一个不要点脸的臭男人。
连中数箭的夏知彦恶狠狠地咬着牙,也不敢抬头看是哪个丫鬟说得他。
秦雯是吧,他记住了。
夏知彦默默攥紧自已的手,恶狠狠地想着。
而后便发现旁边挤过来了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推了他一下。
夏知彦侧头看了眼,看到自已弟弟示意他道歉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对着上面的永安公主深拜了一礼,“永安公主,上次事情乃知彦的错,希望公主宽宏大量,饶了知彦过错。”
夏知彦面上诚恳,心里暗骂了几十遍,不停地戳在心里元千楹的小人,从小到大他就没少被元千楹欺负,结果次次道歉的都是他,倒霉催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命,这辈子遇到个她。
“啧,”元千楹冷笑了一下,看着这家伙的脸就知道他还是不服,哼。
夏知彦正想着,就突然感知到头上一颗一颗的花生米准确无误地砸到他低着的头上。
一颗接着一颗,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这准头,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元千楹干得事情,偏他还就得忍着。
不!
他堂堂侯府世子,怎么能忍这鸟气!
刚想抬头,他弟就一把将他的头给按得更低了一些,笑眯眯地开口说道,“永安公主,可要一起玩投壶?我哥有个西洋那边淘来的物件,说是什么花鸟钟表,极其好看,当个彩头。公主觉得如何?”
给我受着,我还想过几年的好日子呢!
被按下头的夏知彦暗骂一声,他那个花鸟钟表,是他花了自已的私房钱,一点点攒的才换来的,怎么能便宜了元千楹!
而后身上就挨了弟弟狠狠一肘击,忍着痛说道,“对,当彩头。”
短短一句,心都在滴血。
早知道大不了挨爹爹的一顿揍也不来,又被欺辱又亏钱,只是被爹爹揍一顿,也得爹爹找人给他治病。
“花鸟钟表?”元千楹直接用手撑着一旁的木凳,越上去,直接跳了下去。
红色的裙摆张扬地散开,微微地落在地上,连一丝踉跄都没有。
“行啊,你们挨个上,本宫最后投。”元千楹落在捂着肚子的夏知彦身上,笑眯眯地开口道,“那就多谢夏世子的彩头了?”
夏知彦嘴角抽搐,僵硬着开口,“不……不必。公主……公主开心就好。”
严驰听到下人说的永安公主在那边的院落玩投壶后,当即有些歉意地看向一旁的元姒微,“二公主,家弟唤在下去东院,您看?”
元姒微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依旧温柔地开口说道,“刚巧,我也得去找永安姐姐,那便一起过去吧。”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敷衍的严驰眼神都有些微变,看着她笑着开口,“二公主看来与永安公主关系不错?”
“是,永安姐姐一向人好,这段时日经常去姐姐宫中谈心。”
元姒微陪着严驰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果然在东院见到了人群最中间穿着一袭红衣的元千楹,正随手拿着一个箭矢抛起,稳稳落入罐耳,迎来了满堂喝彩。
元姒微带着些嘲讽的笑意看向一旁的严驰,果然见到他的目光都在元千楹身上,伪装了一下神色,轻声开口说道,“严公子的弟弟好像不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