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月,下一月就是夏一月。
但是现在是春四月,踏着春日的尾巴,邓长安和刘采蝉各自骑着一匹马出了京城城门。
城门口不远处早就等着一个人,正是海师兄。
海师兄牵着一头驴子,驴子上面放着各种物品,有包装好的的笔墨纸砚,和一只黑坛子,大概是给老师准备的礼物。
“海师兄。”待走到近前,两人同时拱手行礼。
“长安师弟!”海师兄对着邓长安回礼,随后恭恭敬敬地对着刘采蝉行了一礼:“学生海刚明拜见九皇子殿下!”
“海师兄,你这……”刘采蝉不由无语。
她这个九皇子身份有什么值得拜见的,反而把师兄弟情谊给拜淡了。
“君臣礼仪不可废。”海师兄有时候就显得十分古板了。
古板的让人想给他一两下颜色尝尝。
“海师兄,如果这样的话,你也应该拜见我,毕竟我可是九皇子舍人,也是九皇子的家宰,是九皇子的门面。”
邓长安站在一旁,似笑非笑。
这种暗戳戳的突然给人捅上一刀的感觉,真令人欲罢不能。
“你师是吾师,我比你先入门……”海师兄说着说着就不说了,本来欲要与邓长安辩论一番,但是一开口,发现自已把自已埋到坑里,还填了一捧土。
“天地君亲师……”邓长安还没有说完。
“见过采蝉师弟。”海师兄直接认输,服软。
毕竟落了下风,继续胡搅蛮缠失了君子风范。
“请海师兄莫要多心,小师弟他……”海刚明是师兄,而理论上刘采蝉也是邓长安的师兄。
邓长安是老师最小的,最后收的弟子,小师弟也是邓长安的称呼之一。
只不过一般都是内部一群人自已叫,但凡在外面,都是叫的长安师弟,或者邓师弟。
但是……
……这一点儿对刘采蝉无效。
毕竟刘采蝉多多少少也是个皇子,哪怕这个皇子庶出,是隐生子,哪怕这个皇子不受宠。
那也是皇子。
他们充其量就是些个举人,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举人老爷,对于达官贵人,举人也就有了抬起头看他们的权利。
而中了进士,就有和他们对话的权利。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上桌吃肉,就要看以后的本事了。
所以举人和皇子,谁尊谁卑,一眼明白。
“师弟不用多说,长安……小师弟这个人嘛,我们都明白,典型的混子泼皮,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
邓长安食指摇了摇,没有接海师兄的话。
人不能什么便宜都占,也不能什么好处都占尽了。
朋友之间的相互打趣,也不能自已总是赢,也要输得起。
不然,时间一久,就没有人愿意跟着你我玩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去拜见老师吧,现在指不定师兄们都做好了饭菜,就等着我们。”
邓长安退了一步之后,开口说道。
今天三人本意就是去拜见老师,也提前知会了。
属于约定好的,要是浪费了时间,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到达,怕是有伤感情。
主要的是,立下约定登门拜访,又毁约不去,那就是看不起人,瞧不上人家门楣,是会成为生死敌人的。
“小师弟说得对,海师兄,我们赶紧启程吧。”说完,刘采蝉翻身上马。
邓长安与海师兄相互拱手,一人骑上了马,一人骑上了毛驴,前行在官道之上。
海师兄家贫,为人又刚直无比,至今依旧是两袖清风,代步的是车马行租借的毛驴。
其实要不是因为海师兄已经是举人身份,他都不想租借毛驴,准备徒步前行。
邓长安和刘采蝉也想骑毛驴,可惜一个是九皇子,一个是陈妃的义子、九皇子家宰、名义上的九皇子义弟……两人骑毛驴是自降身份,:不得行,是触犯天汉礼法的。
礼法,律法,两者构成了天汉帝国的司法体系,并融入到天汉帝国的方方面面。
比如,律法规定禁渔期是不能捕鱼的,私自捕鱼是会三年刑,20大板,罚钱1000文。
但是邓长安要是因为陈妃生病,家中无丝毫吃食,这时候邓长安私自捕鱼做鱼汤给陈妃。
就算是天汉官府抓到了,也得为礼法让步,这是孝顺。
20板子依旧要打,但是三年刑没了,罚钱1000文也会变成官府赏赐钱粮。
是谓孝感动天,礼法所昌。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邓长安举人身份的关系。
三人两马一驴,速度虽然不快,但是老师居住的地方也不远。
虽然是慢悠悠的,但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是能走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茂的竹林,翠绿的竹叶在春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仿佛是大自然的琴弦,奏响着生命的乐章。
春四月,是春夏相交的时节,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片竹林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诗意。
竹林中,一条蜿蜒的小径若隐若现,竹叶沙沙作响,伴随着鸟儿的叽叽喳喳,构成了一首美妙的交响曲。
在这片竹林中,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为炎热的时风里带来一丝清凉。
溪水绕过竹根,滋养着这片土地,使得竹林愈发茂盛。
溪边的野花争相绽放,与翠绿的竹子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三人两马一驴,滴滴答答走进竹林,走在小道上。
“我觉得咱们的老师就是附庸风雅,你看这竹林,你看这溪水,一到了夏天,那个蚊子蛇虫鼠蚁能咬死人。”
刘采蝉一手扒拉开挡在面前的竹枝,一边忍不住吐槽。
“要说我好好地待在城里不好吗,一出门就有吃的,累了可以去茶楼喝茶听曲儿,渴了有美酒美人……岂不美哉!!!”
邓长安笑了笑,没有说话,海师兄只知道埋头赶路。
“附庸风雅?岂不美哉?老夫打断你的狗腿!”苍老的声音响起。
“大胆,放……咦,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刘采蝉两手叉腰,却发现眼前的老头儿颇为眼熟,不是自家老师又是谁。
“哼!”那老头儿也是的有脾气的人,也不搭理刘采蝉,而是看向邓长安和海师兄:“长安,刚明,你俩来了。”
邓长安与海师兄连忙下马:“学生拜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