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嘉靖十二年，夏四月，阳光明媚，万物生长。
长安城内人流如织，挥汗如雨，好一片盛世芳华景象。
这一天像，一封来自北线的的捷报飞入天汉国都，飞入未央宫，飞入玉熙宫。
“北线长城大捷，斩首匈奴2042级，鸿翎急使，急急如律令。”
急急如律令，天汉朝公文常用的结尾语词，一开始是意谓情势紧急，应依照像是推行法律命令一般火速办理。
后来单纯是公文和捷报这些官方文件的结尾词。
“赢啦！”
消息如同春风吹过湖面，瞬间在长安城内掀起了波澜。街头巷尾，长安城内的百姓纷纷驻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北线长城大捷！匈奴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一个身穿青布衣衫的年轻男子激动的抓住身边路过的路人大声喊道。
那路人一手拍开穿青布衣衫的年轻男子的手：“我又不聋，听见了！”
被路人拍开了手，那穿着青布衣衫的年轻男子也不气，乐呵呵地说道：“如此喜事儿，兄弟不请我喝酒？”
那路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年轻男子也不，“老兄，我俩可认识吗？”
“哎～～～我叫田文镜，兄弟现在不就是认识了嘛。”
路人不由笑了，觉得眼前之人很有意思：“好，我隆科多就请你田文镜喝酒。”
“隆科多？”田文镜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已抓住的这个路人，脸匡之间竟然有着胡人特征。
“汉化匈奴人，怎么，瞧不起咱？”
“怎么会，都是兄弟，走，喝酒去。”田文镜抓住隆科多的肩膀，就往酒坊走去。
如果是草原上的匈奴人，两人说不得得见个真章了。
但是既然能活在长安的匈奴人，绝对是汉化的，而且说不定还有爵位在身。
这可不简单，通俗点儿说，就是斩首级别的壮士。
匈奴人还在喊着非汉即胡的口号的时候，天汉就已经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相比起匈奴还在玩非黑即白的那一套，这边已经是天下一家，兄弟阋于墙。
如果不是匈奴真的不好打，天汉早就在汉匈之战中完完全全碾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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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府！
“阿弟，鸿翎急使，我们赢了，斩首2000多。”
斩首2000多，按照天汉军功制度和斩首难易程度，匈奴怕是死伤过万。
虽然刘采蝉早就在邓长安这里知道，天汉军已经赢了，但是现在实际的消息传来，刘采蝉还是难免高兴不能自已。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连母亲陈妃那里都没有去，直接奔着邓长安这里来了。
“嗯。”邓长安平平淡淡的点头。
从匈奴入侵寇边到战役结束为止，邓长安对前线消息的掌握就没有断绝过。
而关长生和张翼德他们到达前线之后，更是进一步加强了邓长安对于北方局势的掌控。
具体的伤亡数字，甚至战死者的姓名籍贯，都早在玉熙宫中的皇帝，朝中的满满诸公之前知道。
“你不高兴.......哦，对了，你是早就知道的。”刘采蝉围着邓长安的身边转了转，真想一只农村那种小土狗围着转一样。
“这是具体的伤亡数字。”邓长安抽出一张纸递给了刘采蝉。
上万人的人命，最后成为一张两个巴掌大的泛黄纸上面的一串数字。
连笔墨都没有多少。
刘采蝉接过，眼睛落在泛黄纸张上，瞳孔一缩，嘴唇微微颤抖，“怎么伤亡这么多？”
邓长安：“我不是才和你说过嘛，这次匈奴人本部基本上........勉强能做到和汉军正面一换一，匈奴裹挟的胡人能做到三换一，四换一，五换一。”
“50000匈奴本部，加上裹挟的胡人10万，而且匈奴人也不会蠢到次次与天汉军硬碰硬，通常是游击作战。”
“天汉军的伤亡已经算是小的了，如果不是太尉大司马刘思武有些本事，说不定这次匈奴不但能扫除长城外所有汉军据点.......”
邓长安看着刘采蝉，一字一句地说道：“还能真正破开长城防线，打进长安。”
“那时候，我们只能选择南渡，从南方起势。”
呼————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纸张哗啦啦作响。
刘采蝉突然感觉一阵发凉，不是因为匈奴，而是因为邓长安。
自已好歹是个天潢贵胄，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就算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子，但是吃喝其实也不愁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刘采蝉，在看见那些鲜活的生命化作数字的时候，内心难免失神震动。
但是邓长安呢。
漠视生命。
她一直都在听母亲陈妃说，她的这个长安弟弟，骨子里透着的是无情的冷漠，像是一个即将修仙羽化的仙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样的邓长安，刘采蝉不喜欢。
比起仙人圣人，她更喜欢有血有肉的邓长安。
“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见刘采蝉没有回应，也没有意识到刘采蝉是在害怕自已的邓长安，疑惑地问道。
然后就看见刘采蝉眼睛一亮......很难描述这种状态，大概就是本来生无聊趣，突然就神采奕奕的样子。
不是刘采蝉变脸不扣豆，而面露疑惑的邓长安更加具有亲近性。
看起来更像是人。
“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吗？如果匈奴真的一股脑打到长安，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就是咱们一家人向往南边跑。”
“毕竟你只是个皇子，留在这里除了一锅端的时候多几个人而已，没有丝毫任何其他作用。”
“若你已经唐王了，而且天子南迁，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扛起大旗.......”
邓长安耐心的给刘采蝉解释。
“嗯。”刘采蝉点头。
虽然双方关注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但是看起来双方都很高兴。
既然高兴，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邓长安：“还有一件事儿，前几日我已经约好了咱们手底下的人，今日一起去庆祝大胜匈奴。”
“你要到场，而且你要营造一种你早就从皇帝那里知道这件事儿的感觉。”
“不用营造，因为我真的早知道。”
说着，刘采蝉笑得更开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