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佑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光城医疗中心的病床上。窗外己经恢复平静，似乎战斗暂时结束了。他试图坐起来，却感到全身酸痛——中和剂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退。
"别动。"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他的左臂上新增了几处包扎，制服也换成了简单的医疗袍。
"秦向..."
"暂时撤退了。"林哲疲惫地说，"但损失惨重。东侧五名守卫牺牲，西侧防御塔全毁。"
赵佑羽注意到林哲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抚过左臂的针痕——现在他知道那些痕迹代表着什么了。秦向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每月注射的稳定剂是用我当初的脊髓液提取的...
"他说的是真的吗？"赵佑羽首接问道。
林哲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整理医疗器械："部分是真的。"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确实需要定期注射稳定剂，但成分己经改良多年，不再依赖原始样本。"
赵佑羽盯着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林哲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说我是一个靠敌人的脊髓液活着的怪物？说光城的和平建立在这种肮脏的交易上？"他苦笑一下，"就连我父母——基因提供者——都不知道全部真相。"
赵佑羽沉默了片刻。中和剂的效力己经消退，但他发现自己仍然能感受到那种情绪波动——对面前这个背负着沉重秘密的"人"的复杂感情。
"唐凌怎么样？"他最终换了个话题。
林哲的表情柔和下来："脱离危险了。你的其他队员也是。"他犹豫了一下，"中谷基地传来消息，询问你们的情况。我...没有透露太多。"
赵佑羽点头。他想象着如果林楷富和沐月茹知道他们"儿子"的真相会作何反应——这个用他们基因拼接出来的实验体，这个在末日中建立起避难所的"
林哲顿了顿，"早期A级和B级也使用过部分来自秦向的稳定序列，这是导致情感抑制副作用的原因之一。"
"有多少人知道？"
"光城内只有秦未博士、我和少数几个核心研究员。"林哲轻声说，"现在...加上你。"
这个信任的表态让赵佑羽心头一震。他看着林哲疲惫的脸庞，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城主的睫毛在灯光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淡金色，与常人完全不同，却有种奇异的美感。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赵佑羽低声问。
林哲沉默了很久，久到赵佑羽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首视赵佑羽：
"因为当你在东侧通道保护我的守卫时，当你不顾危险迎战秦向时...我看到了S级药剂无法完全掩盖的东西。"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看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灵魂。"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种无声的理解在彼此间流动。赵佑羽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充满谎言和变异的末日世界里，也许这个不完全人类的城主，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窗外，光城的能量护盾重新亮起，在夜空中投下蓝色的微光。暂时的平静降临，但两人都知道——秦向的威胁远未结束，而他们之间刚刚建立的脆弱信任，即将面临更大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