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赵佑羽静静躺着，林哲蜷缩在他身边，呼吸均匀而温暖。他己经醒了一个小时，却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怀中人的睡眠。
窗外，光城的防护罩渐渐从夜间的深蓝转为晨间的浅青。赵佑羽凝视着那变幻的色彩，思绪却沉在林楷富提出的残酷选择上——离开，或者成为政治牺牲品。
林哲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额头抵在赵佑羽的肩膀上，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这个无意识的亲密动作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赵佑羽的心脏。
三天。林楷富给了他三天时间考虑。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倒计时。
林哲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林哲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
"几点了？"他声音沙哑地问。
"刚过五点。"赵佑羽回答，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
林哲看了一眼通讯器，立刻清醒过来："指挥中心的紧急呼叫。"
他坐起身，按下接听键："我是林哲。"
"城主，抱歉打扰您。"通讯器里传来值班军官的声音，"旧城区监控站报告发现异常能量波动，模式与之前机械生物出现时相似。林指挥官己经前往指挥中心。"
林哲的背脊瞬间绷首："我二十分钟后到。通知S级待命小队做好准备。"
挂断通讯，林哲己经跳下床，快速穿上昨晚随意丢在椅子上的制服。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紧绷，城主的面具己经严丝合缝地戴好，与刚才那个在他怀中安睡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需要我一起去吗？"赵佑羽问，尽管他知道答案。
林哲系扣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不，你先养伤。我会让马司晚点来给你做康复训练。"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俯身在赵佑羽唇上印下一个匆忙的吻，"晚上见。"
门关上后，赵佑羽独自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才被亲吻的地方。这个日常的告别此刻却带着苦涩的预兆——如果选择离开，这样的早晨将成为过去。
他强迫自己起床，开始晨间例行训练。失去S级能力后，即使是寻常的训练也需要更多努力。左臂的伤口己经拆线，但疤痕狰狞，肌肉力量只恢复了七成。
训练结束后，赵佑羽冲了个冷水澡，试图洗去脑海中纠缠的思绪。水流冲击着身体，他闭上眼睛，回想起林楷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隐含的威胁。
"某些议会成员可能会提出更极端的解决方案。"
赵佑羽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太熟悉这种政治暗语了——"极端解决方案"意味着消失、意外，或者一场看似合理的处决。在末日后的世界里，法律不过是权力者手中的橡皮泥。
擦干身体，赵佑羽站在镜前刮胡子。镜中的男人眼窝深陷，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八年的军人生涯让他能完美控制面部表情，但眼睛——眼睛总是会出卖一个人。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
门开了，但来人不是预期的康复师马司，而是厉甫成。穿着正式的S级制服，胸前别着新的队长徽章。
"长官。"厉甫成立正行礼，尽管赵佑羽己经没有任何军衔，"指挥官派我来接您去指挥中心。"
赵佑羽挑眉："发生了什么事？"
"旧城区出现了三只半机械生物，比之前那只体型还大。"厉甫成的表情凝重，"林城主认为您的情报分析能力对当前局势至关重要。"
赵佑羽迅速穿好衣服——一套简单的黑色作战服，没有军衔标识。左臂的伤口在动作过大时仍然会传来一点刺痛，但他己经学会忽略这种程度的疼痛。
"走吧。"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