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空间重组感过后，林天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旧的偏殿中。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
这里正是宁封子灵位所在的偏殿，也是一个月前她被副掌教李福缘带入青城山的地方。
"一个月了..."林天轻声呢喃，伸手抚摸着殿内熟悉的红木柱子。这短短一个月的修炼生活，让她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正当她准备推开偏殿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时，余光突然瞥见右侧墙角处有一道静坐的身影。
林天心头一跳，定睛看去——昏暗的光线下，那人影一动不动，看不清是男是女，是生是死。
"谁在那里？"林天强自镇定地问道，声音在空荡的殿内回响。没有回应。
她壮着胆子走近，借着门缝透入的斑驳光线，终于看清那是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女子，正闭目盘坐在蒲团上。
女子面容清秀，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
"吴英师姐？"林天惊讶地认出了对方。这是她在宗门里关系最好的师姐，虽然性格清冷，但对她多有照顾。
听到呼唤，吴英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眸子在昏暗的殿内显得格外明亮，像是蕴含着一泓清泉。"林师妹。"她轻声回应，声音如清泉击石。
"师姐，您在此地看守山门入口吗？"林天努力平复刚才的惊慌，压低声音问道。
吴英轻轻摇头，从蒲团上站起身，道袍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不是，父亲命我在此等你，与你一同进入凡尘几日，以历练道心。"
"吴志江师伯？"林天更加困惑了。吴志江是宗门长老之一，平日里与她并无交集，为何会特意派师姐随行？
见吴英点头确认，林天心中疑云密布。是保护？是监视？还是另有隐情？会不会打乱自己取丹药的计划？她将疑惑压在心底，面上不显，只是轻快地应了声："这样啊。"
但转念一想，能与亲近的师姐同行倒也不错。
据李木子所言，这位吴师姐自幼父母双亡，五岁那年被云游西方的吴志江道长在一处偏僻山村发现，带回青城山抚养。
这般身世与自己何其相似，每思及此，林天都不禁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山居岁月里，两人时常促膝长谈，互诉衷肠。
林天知道，师姐自上山以来便潜心修道，十余年未曾踏出山门半步。此次难得有机会同行，她暗下决心要带师姐好好领略红尘万象。
想着能让这位素来照顾自己的师姐体验人间喜乐，林天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意，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师姐稍等，我换下衣服。"林天说着脱下外面的道袍，露出里面的现代装束。
她这才注意到吴英仍穿着宗门的标准道袍，在这现代景区里肯定会引人注目。
"师姐，你有便装吗？"林天问道，随即想到答案，"啊，你从未下过山..."
吴英平静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林天从未见过的情绪——似是好奇，又似忐忑。
"没关系！"林天笑着打开殿门，初夏的阳光立刻倾泻而入，刺得她眯起眼睛，"我的车就停在山下，待会我们先去买几身衣服。"
二人沿着青石板路向山下走去。山道上游客渐多，不少人对着吴英的道袍指指点点，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吴英面色如常，但林天注意到她的手指悄悄攥紧了道袍下摆。
"师姐别紧张。"林天凑近低语，"现代人就是这样，对新鲜事物都很好奇。等换了衣服就好了。"
吴英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路边一个小女孩手中的冰淇淋吸引。
那粉色的甜筒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小女孩每舔一口，脸上就露出幸福的笑容。
林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禁莞尔："师姐想吃冰淇淋吗？待会下山了我请你。"
"冰...淇淋？"吴英生涩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好奇更甚。
看着师姐难得流露出的稚气一面，林天心头一软。她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现代世界的种种："不只是冰淇淋，还有奶茶、炸鸡、电影院、游乐场...对了，师姐知道手机吗？就是可以千里传音的小盒子..."
吴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虽然她面上依旧清冷，但林天能感觉到她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在某次听到手机可以视频通话时，眼睛微微睁大了。
下山的路上，林天注意到吴英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她会在卖糖画的小摊前驻足，会因突然响起的汽车喇叭声而警觉，甚至对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也投以探究的目光。
这些在现代人眼中司空见惯的事物，对吴英来说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奇迹。
走到山脚时，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汽车的轰鸣、人群的喧哗、商铺的音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热闹的都市交响乐。
林天深吸一口气，久违的汽车尾气味道竟然让她感到一丝亲切。
"这就是...凡尘？"吴英站在山门最后的台阶上，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林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规律地变换，行人匆匆走过斑马线...这一切对她而言如此熟悉，却又因为一个月的山中修行而显得有几分陌生。
"是啊，这就是凡尘。"林天轻声回答，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师父的叮嘱，想起自己己经踏上的修行之路，又看着眼前繁华的现代都市，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师姐，我们先去取车。"林天甩开那些纷乱的思绪，拉起吴英的手腕，"然后带你去买衣服，吃冰淇淋，好好体验一下现代生活！"
吴英的手腕在林天的触碰下微微一僵，但并没有挣脱。她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林天从未见过的期待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