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阿武进了花园,“靳生,我见你半天没下来,就上来了。”
从他角度看,他那个从不近女色的靳阎罗正把黎璎搂在怀中,距离近到都快亲上去了。
“我……”,“考”字被他及时忍住,吞回肚子里。
黎璎那样子一看就醉得不行,所以靳生这是趁人之危?
阿武晃晃脑袋。不至于,不至于,靳生靠这副颠倒众生的皮囊,要什么女人没有?没必要做趁虚而入之事。
还是说黎小姐勾引他?
可靳生也不是嗜好女色之人,尤为反感女人刻意的接近,真是勾引他早扔下她不管了。
阿武心里像摊鸡蛋一样正反两边都想了一遍。眼睛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装作打蚊子。
靳司丞不轻不重地把黎璎推开,站起身掸掸身上浮尘,背对阿武说:“你把她弄回去。”
“那你呢?”
“我打taxi。”
靳司丞和他擦肩而过,眉宇间带起压抑的躁意。
*
后厨水流声哗哗的响。
黎璎坐在水盆边,用力刷着碗碟。
她表情绷着,除了宿醉后的头疼外,还挂着没消解的怨气。
靳司丞那狗男人是泥巴捏的吗?说出的话都能溅人一身脏。
她昨晚醉是醉了,但没有完全断片。
今早醒来,回想起靳司丞说的那句"你不配",如鲠在喉。
两人背景相差悬殊,她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他就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她,觉得她是小地方来的穷亲戚。
可那三个字还是扎扎实实刺伤她的自尊。
黎璎别的不说,对自己外貌还是有自信的。
不然当初江卫东也不可能对她一见钟情,展开疯狂追求。
怎么到靳司丞这里,她是少了个鼻子还是多了只眼睛呀?他怎么就这么看不上眼?
黎璎后悔昨天不该喝那个鸡尾酒,甜不拉几的,她当是饮料喝得开心,最后自取其辱了吧。
越想越气。
她从冒着泡泡的盆里抓起一个碗,刷得更狠,就跟这碗姓靳一样。
梁大厨叼着烟出来透口气,看她手上动作又快又狠,咧嘴打趣,“喂,碟上的花纹都被你搓掉啦,做咩吖,昨晚约会不顺?”
黎璎也懒得从头解释,只是忿忿道:“不是约会,就是陪酒的小费没拿到。”
这才是今早令她最抓狂的一件事。
昨晚司徒径喝醉先走了,忘记把说好的小费给她。
酒喝了,钱没得,还被某人羞辱,她怎么这么倒霉?
梁大厨笑,“我要係你,有样有身材,随便钓个有钱佬嫁啦,谁还计较那点tips呀。”
黎璎首起腰,用背手蹭了蹭发痒的鼻头,“梁叔,你真觉得我长得好看?”
“嗨吖,你生得又灵又乖,正到爆灯啊,我要有个细女同你一样靓,后半生享清福啦。”
黎璎听他这么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夸张,心里都舒服了。
瞎了靳司丞的狗眼。
她嘿嘿一笑,鼻尖上的白色泡沫爆开,样子滑稽可爱。
梁大厨正要提醒她擦脸,后厨门帘一掀,老板娘满脸不耐烦进来,“阿璎,电话找。”
“找我?谁呀?”
“男的,鬼知道谁,你尽快讲完,这里不係公共电话,别占线。”
讲完转身,又转回来,语气和脸色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但是,如果係昨天的某位公子哥,你记得招呼他们常来吃饭啊,别忘帮洪记做做宣传。”
黎璎把围裙脱下,就着它将双手擦干,走过梁大厨身边时,就听他小声嘀咕:“金龟婿呀。”
黎璎笑瞪他一眼。
走到收银台,她抓起放桌上的电话听筒,“你好,我是黎璎,请问哪位找?”
“妹妹仔,是我!”
一听这中气十足又带笑的声音,黎璎马上反应过来,“司徒哥。”
“昨晚唔好意思,我喝多了被靳大状押走,他有送你回家吗?你还好吧?”
“嗯,他让阿武哥送我回去的,我没事。”
黎璎没想到司徒径会主动打电话来,满脑子都是小费的事,正踌躇着找什么机会提一下。
司徒径:“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拐角,你出来一下。”
“啊?我正在工作,老板娘要知道我乱跑找我麻烦的。”
“小费你不要了?”
一句话正中黎璎命门,“什么颜色的车?”
她西下巡了一圈,看到老板娘正在给墙上的财神爷上香,没空注意她。
“蓝色的林宝坚尼。”
“好,我现在出来。”
黎璎不识车标,但出门左拐就看见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路边,多半猜到就是那位公子哥的。
深色车窗在黎璎走近时同时落下,那张笑盈盈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你看起气色还行,不像我中午醒来跟被人打了一样,挂两个熊猫眼。”司徒径用手扯了扯下眼皮。
黎璎笑,“看起也没那么糟。”
司徒径掏出一张支票,“这个你拿去银行就能兑换成现金。”
黎璎伸手去接,他又往回撤了一下,眯起眼问:“讲真,你今天是不是以为我坑了你?”
呃……可不是吗?
早上清醒后摸着自己空空的荷包,悔得差点咬断手指甲。
黎璎眉眼一弯,“怎么会,我相信司徒哥的人品,你肯定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不可能耍我。”
她的南方口音夹杂着一种轻畅的韵律,吐字清晰,非常好听。
司徒径每次听她说话都倍感愉悦。
痛快的把支票给了黎璎,“对了,你来红港有没有进过戏院?周三我带你去看发仔的电影,晚上我们公司还有庆功会,发仔本人也在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