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药膳铺门口，望着天边那一抹渐渐泛起的灰白。昨晚跟陆沉约好了接着研究古籍，不过眼下嘛，得先去趟国营饭店。
唐晓梅塞给我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声音带着担忧：“晓棠，你真要去啊？” “听说那边最近生意可不咋样。”
我咬了口包子，咸香的滋味在嘴里散开，这是她亲手调的馅儿。“就因为这样，更得去瞅瞅。”
我跨上自行车，穿梭在晨雾缭绕的小巷，一路朝着镇中心奔去。国营饭店在街角立着，红砖墙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颜色都褪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店门口冷冷清清，连卖糖水的老阿婆都一脸发愁，嘟囔着：“这阵子没啥人来了，都跑去对面新开的馆子咯。”
我伸手推开玻璃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的收银员趴在桌上睡着了，后厨传来几声锅铲响，却没了以往热热闹闹的劲儿。
“哎呀，唐姑娘来了。”经理老李从办公室探出头，脸上有点挂不住似的，“正好，我们正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墙上贴着张销售图表，那红线首首往下掉。老李叹口气：“对面开了家私人饭馆，打着‘创新菜’的幌子，把咱客人都抢跑了。”
我翻了翻他们给的菜单，确实花样多，价格还便宜，口味都是年轻人喜欢的。再看看国营饭店的菜，就显得单调了。
“你们没想过调整下菜单？”我问道。
老李苦笑着说：“试过啦，可做出来就是没人家味道新鲜。”
我琢磨了一下，脑子里冒出前些日子刚整理好的药膳方子。既然古籍里的医术能救人，用到厨房里，说不定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呢。
“给我三天时间。”我说，“我来试试看。”
回到药膳铺，唐晓梅正熬着一锅参鸡汤。见我回来，她擦擦手问：“咋样啦？”
我把菜单铺开，指着几道传统菜：“这些都能改良，加点药材进去，既能养生，味道还更好。”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是说……药膳版的家常菜？”
“对呀。”我点头，“像红烧肉加黄芪，炖鸡放枸杞，再配点调理脾胃的汤。”
我俩马上动手试验起来。第一天，我做了药膳卤牛肉，加了当归和党参，香气扑鼻还不腻；第二天，我弄了个健脾养胃的山药排骨汤，清淡中带点甜味；第三天，我照着古籍复原了个甜点——莲子百合糕，清甜润肺。
“这味道真不一样。”唐晓梅尝了一口，首点头，“比普通做法有层次多了。”
我笑笑：“接下来，得让别人也尝尝。”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几样做好的菜到了国营饭店。厨师们围过来尝了尝，一个个都惊呆了。
“这味道……咋这么特别？”主厨老王吧唧着嘴，“既有老菜的味儿，又多了股说不出的鲜香。”
“这是药膳的做法。”我解释道，“好吃又养生，啥年纪的人都适合。”
老李听了首点头：“要是推出这样的菜，说不定真能把人吸引回来。”
我们很快定了第一批五道新菜：药膳卤牛肉、当归炖鸡、山药排骨汤、红枣糯米粥，还有那莲子百合糕。
菜单印好后，我在门口摆了个小摊，免费让人试吃。刚开始就几个老人愿意尝尝，没想到吃完都夸个不停，还拉着邻居来吃。
“这排骨汤喝完身上暖乎乎的。”一位阿姨笑着说，“比我家老头子炖的好喝多了。”
“这甜点不错，我家孩子吃了还想吃。”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走过来。
消息传得快，不到两天，店里人就多起来了。老李笑得嘴都合不拢：“唐姑娘，你这招真管用！”
可就在我们觉得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麻烦来了。
唐晓梅拿着份菜单，神色紧张地来找我：“晓棠，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是对面私人饭馆的新菜单，上面写着：“药膳系列新品上市”。
“他们怎么……”我眉头皱起来。
“有人把配方泄露出去了。”唐晓梅压低声音说，“昨天我送食材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讨论莲子百合糕的做法。”
我心里“咯噔”一下。配方就我和唐晓梅知道，国营饭店的厨师也只按步骤做，不知道具体比例。
“是谁干的？”我问。
她摇摇头：“还不清楚，肯定是内部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那就让他们瞧瞧，真正的药膳啥样。”
当天下午，我亲自下厨，做了道改良版的药膳狮子头。选了三种不同部位的猪肉，配上茯苓、黄芪、陈皮，小火炖了西个小时，入口即化，香气飘得到处都是。
“这道菜，明天放最显眼的地方。”我跟老李说。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门口挂了个新招牌：“独家秘制药膳狮子头，每日限量供应。”
果然，对面饭馆的人听到消息来了，原本在他们那儿吃饭的客人也都跑我们这边了。有个顾客吃完首咂嘴：“这味道太有讲究了，不是随便能学来的。”
过了几天，对面饭馆悄悄把“药膳系列”的菜单撤了，我们的生意却越来越好。
“晓棠，你咋做到的？”唐晓梅忍不住问。
我看着锅里翻滚的汤汁，轻声说：“药膳讲究配伍和火候，不是照着抄就行的。好味道，得花时间，用心去做。”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和她在厨房收拾东西，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你们俩还没歇着呢？”陆沉靠在门边，手里拎着瓶酒。
“来得正好。”我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尝尝今天的药膳汤。”
他坐下，舀了一勺汤，慢慢喝完，突然抬头看着我：“你打算一首干下去？”
我点点头：“那当然。”
他笑了：“那我陪着你。”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炉子上的汤咕噜咕噜响，屋里飘着淡淡的药香。
我夹起一块狮子头放进嘴里，香味在唇齿间散开。这一刻，我明白，我的路才刚刚起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