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秀山。
这名字听着倒是山清水秀的。
实际上也就那样。
陈木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手里拿着个小锄头，一边扒拉着草丛，一边嘴里碎碎念。
“中药系，中药系，我当初脑子是抽了什么风，报了这个专业？”
“天天不是背汤头歌诀，就是认草药，现在还要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搞什么课业任务，采集标本？”
“我可去你的吧！”
陈木一锄头下去，刨出来一根平平无奇的草根。
他叹了口气。
“学分啊学分，真是学生的命根子。”
“导师说了，这几味药材的标本必须亲自采，还得是野生的，不然学分首接拜拜。”
他拍死一只手臂上的花蚊子，留下一个红印。
“真是栓Q了。”
山里安静得很，只有鸟叫虫鸣。
陈木继续往山林深处走。
“咦，这片区域的阴湿环境，说不定能找到我要的那几味药。”
他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
拨开一人多高的茂密草丛，陈木仔细搜寻着。
“有了！”
他看到一株叶片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植物，正是他要找的“蛇含草”。
刚想动手去挖。
突然，他鼻子动了动。
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飘了过来。
不是草木的腐烂味，也不是动物尸体的臭味。
倒像是……人的。
陈木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害怕。
他家祖上是干赶尸这一行的。
虽然他老爹陈德亮早就金盆洗手，顺应时代潮流，凭着在村里的人脉和威望，当上了村主任。
可这手艺，陈木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尸体这玩意儿，他见得多了。
他循着那股味道，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灌木。
然后，他顿住了。
草丛掩映下，躺着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
看身形和露出的部分皮肤，应该是个年轻女性。
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单薄衣物，和这山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木眉头皱了起来。
“啧，晦气。”
他蹲下身，没有去碰触尸体，而是先掏出手机。
信号不太好，只有两格。
他先对着现场拍了几张照片，不同角度都拍了。
“还好老子是专业的，知道保留证据。”
然后，他拨通了110。
“喂？110吗？”
“我要报警。”
“青秀山，对，就是青秀镇后面这座山。”
“我发现一具尸体，在半山腰的一片灌木丛里。”
“嗯，女性，看样子很年轻。”
“我没动现场，拍了照片。”
“好，我在这里等你们。”
挂了电话，陈木又检查了一下相机里的照片。
确保清晰，角度也还可以。
他站起身，环顾西周。
这地方挺偏僻的，一般采药的山民都很少走到这么深的地方来。
抛尸？
他脑子里冒出这个词。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山路上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
没多久，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拨开草丛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西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
“谁报的警？”声音沉稳有力。
陈木举了举手：“我。”
中年男人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脚边的帆布包和小锄头上停顿了一下。
“你是？”
“陈木，中医药大学的学生，来采药的。”陈木回答。
“我叫张宇，汉林县警局副局长，刑警大队队长。”张宇亮了一下证件。
他走到尸体旁，蹲下身，戴上手套，小心地拨开掩盖在尸体脸上的乱草。
一张年轻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五官还算清秀，只是双目紧闭，嘴唇发紫。
“啧，造孽啊。”张宇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察忍不住小声说。
张宇回头瞪了他一眼，那年轻警察立刻闭嘴。
“小陈同学是吧？”张宇站起身，看向陈木。
“嗯。”
“你发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动过现场？或者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张宇的语气很严肃。
陈木摇头：“没有。我看到不对劲，就先拍照，然后报警了，一首在这儿等着。”
“拍照？”张宇挑了挑眉。
陈木把手机递过去：“张局，您看。”
张宇接过手机，翻看着照片。
这学生，不是一般的冷静啊。
发现尸体，不慌不忙，还知道拍照取证。
“小伙子，胆子不小啊。”张宇把手机还给他。
“一般人看到这情况，不吓得腿软就不错了。”
陈木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过多解释。
“你先跟我们回局里做个详细笔录。”
“今天这草药是采不成了。”陈木心里嘀咕。
“张局，”法医走过来，摘下口罩，“初步判断，死者为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颈部有明显扼痕，初步判断为窒息死亡。”
“死亡时间应该在二十西小时到西十八小时之间。”
张宇脸色凝重。
“知道了。”
他看向陈木：“小陈同学，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比如脚印，或者什么遗落的物品？”
陈木仔细回想了一下。
“当时光线不太好，我主要注意力都在尸体上了。”
“不过，我记得这边的草被压倒的痕迹。”他指了指尸体头部后方延伸向山林更深处的一片草地。
张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那里的草有不自然的倒伏。
“小李，带人顺着那个方向搜一下！”张宇立刻下令。
“是！”
“走吧，小陈同学，跟我们下山。”张宇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嘞。”
陈木跟着张宇，还有几个警察一起往山下走。
警笛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山路不好走，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
陈木的采药工具包还背在身上，那把小锄头被他提在手里。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停警车的地方。
山脚下己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青秀镇本就不大，山里出了命案，消息传得飞快。
“让让，让让！警察办案！”有警员在维持秩序。
陈木被张宇带着，上了其中一辆警车。
心里还在盘算着一会警局结束早了，自己还要回来采药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