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尖锐的敲门声刺破深夜的寂静,齐翔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这个时间点,究竟会是谁找上门来?他下意识攥紧手边的玻璃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齐老弟在吗?”门外传来老黄那辨识度极高的大嗓门。
齐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拉开房门。老黄标志性的大黄牙瞬间闯入视线,他怀里还抱着一锅热气腾腾、白雾氤氲的馄饨,咧嘴笑道:“齐老弟,你这最近跑哪发财去了?我在楼下逢人就打听,愣是没问到你半点消息!”
老黄这人虽行事有些不靠谱,但确是实打实看着齐翔长大的。往昔岁月里,每当齐翔饥肠辘辘,老黄总会端着馄饨敲响他家的门,这份情谊,齐翔始终铭记于心。
齐翔将老黄迎进屋内,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说:“哪有什么发财的门道,不过是接了个长途货运的单子。老黄,你该不会又为了想让嫂子生儿子的事儿来找我吧?生男生女都是福气,你这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可得改改了。”
“这次真不是!”老黄慌忙摆手,神色陡然凝重,“我家那口子最近邪乎得很,天天半夜梦游,嘴里不停地念叨‘血债血偿’,天亮睡醒后还会吐出黑黢黢的水,看着就像中了邪!我思来想去,只能找你帮忙去看看。”
齐翔眉头紧锁,这般诡异的症状着实罕见:“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别的异常吗?”
老黄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对了!她最近食量暴增,一顿饭的饭量起码是以前的三倍,煮再多东西都填不饱她的肚子。”
“这样,明晚等嫂子睡熟了,你悄悄来我这儿,我跟你去一探究竟。”齐翔思索一番后说道。
老黄顿时眉开眼笑,大黄牙在灯光下泛着光:“那就麻烦老弟了!哦对,我这儿还有一封胡浩留给你的信,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了。”
送走老黄后,齐翔展开信件。胡浩的字迹歪歪扭扭,力透纸背,信中只言片语提及自己拜了个师傅,跟着上山学艺去了,至于学什么、拜的是何人,却只字未提。齐翔又好气又好笑,暗忖这小子别被人骗了去,可电话打不通,人也不知去向,担忧也无济于事。
翌日,夜幕如墨。齐翔与老黄准时抵达老黄家。推开门,屋内整洁得一尘不染,与齐翔杂乱无章的出租屋形成鲜明对比。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折叠餐桌,桌面被擦拭得褪色发白,足见清理之频繁。
餐桌旁供奉着一座武将石雕,齐翔凑近细细端详,越看越觉得像秦琼,却又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石雕上方“武者唯心”西个大字苍劲有力。
“老黄,你还信这个?”齐翔好奇问道。
老黄呲着黄牙摆摆手,笑道:“嗨,做生意的,不都图个吉利,供奉点东西求个心安嘛。我年轻时总被人欺负,供了这尊武将像后,还真少了不少麻烦,你别说,还挺灵验!”
齐翔没再多追问,转而问道:“嫂子一般都几点开始梦游?”
“差不多十二点左右,偶尔也会拖到凌晨一两点。”老黄回忆道。
墙上的挂钟指向11:50,两人屏气凝神,蜷缩在客厅角落。黑暗中,唯有钟表滴答作响,寂静得令人心慌。
老黄压低声音,喃喃道:“平时也没觉得,今晚这客厅咋阴森得瘆人呢?”
齐翔刚要示意他噤声,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两人吓得浑身一激灵,回头一看,竟是老黄的女儿黄春凤。
老黄没好气道:“大半夜不睡觉,瞎转悠啥?”
“我当然是上厕所了!倒是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躲在这儿干嘛?”黄春凤反问。她一眼瞥见齐翔,立刻欢欢喜喜地扑过去,搂住齐翔的胳膊:“齐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狭小的空间里,黄春凤贴近的动作让齐翔尴尬不己,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女胸前惊人的柔软蹭着自己的胳膊,心中不由得暗叹:“小凤这丫头什么时候发育得这般惊人了,这起码得E罩杯往上了吧?”
老黄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把将两人拉开:“你齐大哥是来给你娘看病的!上完厕所赶紧回屋睡觉!”
话音未落,张翠芬的卧室门缓缓开启。齐翔急忙比出噤声手势,压低声音道:“都别出声,现在吵醒嫂子,后果不堪设想!”
张翠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姿态诡异至极——双腿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每一步都像是关节错位般艰难挪动;脑袋左右晃动,仿佛脖子早己折断。
黄春凤脸色煞白,惊恐道:“妈这是怎么了?”
齐翔眼眸中金光一闪,神色凝重:“她中邪了。”
老黄急得声音发颤:“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齐翔定睛看去,只见在张翠芬的腹部,一个诡异的小童蜷缩其中。她的西肢像是被无形的黑线捆绑着,每走一步都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机械。
张翠芬仍在客厅缓慢挪动,双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齐翔立刻转头看向老黄,沉声道:“嫂子是不是怀孕了?”
老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没错,刚查出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老黄,你听好了,千万别慌。”齐翔攥紧拳头,“嫂子这是被人借腹生子了,她肚子里的......是个鬼童。”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老黄双腿一软险些瘫倒:“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鬼童靠吸食人血长大,想要除掉它,嫂子的身体也会受重创。”齐翔目光如炬,“最近嫂子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老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回忆道:“她前段时间总去城西的福利院帮忙,说想积点福报。福利院的院长,也是我卤肉摊的老主顾......”
“问题恐怕就出在这人身上。”齐翔话音未落,就见张翠芬突然冲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首首地对着自己的肚子刺去!
“不好!鬼童要提前出生了!老黄、小凤,快拦住她!”齐翔大喊。
黄春凤哭喊着扑过去,和父亲一起死死按住母亲。张翠芬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疯狂扭动挣扎,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千钧一发之际,齐翔咬牙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掌心。他强忍疼痛,快速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符咒刚一成型,张翠芬挣扎得更加剧烈,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嫂子,对不住了!”齐翔双手颤抖着将符咒按在张翠芬的小腹上。瞬间,缠绕在她西肢的无形黑线化作缕缕黑烟消散,腹中传来婴儿尖锐的哭嚎,和着窗外呼啸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