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一年后,陆景又再次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后背。
窗外天光微亮,晨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身旁谢云棠脸上。怀里的她睡得正熟,呼吸均匀而温暖。脸颊贴在他胸口处,柔软的发丝散在枕上,像一只餍足的猫。
他缓缓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指尖轻轻描摹她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的存在。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甚至能回忆起梦里自己站在谢云棠墓碑前时,指尖触碰冰冷石碑的触感。
而且这次的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完整,像走马灯般映射出另一个时空的故事——那个陆景漫长的一生。
梦里的他比谢云棠大八岁,而他之所以关注到她是因为自己的好弟弟陆燃。因为的一时兴起,陆景追求了她,而她如同这个世界一样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两人交往了,虽然梦里的他目的不太好。但是陆景看的分明,梦里的他在一点点的沉溺沦陷。
交往三年后,他带着谢云棠第一次正式出现在陆燃面前。他隐秘的炫耀,但他发现谢云棠的注意力不对,他开口警告。
后来果不其然,她去陆燃的俱乐部应聘当心理咨询师,他诧异有些生气地询问她,她说不想做他的金丝雀。看着伶牙俐齿的她陆景选择纵容了。
梦里他第一次失控是谢云棠对自己的质疑,她因为陆燃的车祸来怀疑质问他。其实就算首接承认也没有问题,但是看着她那么的关注陆燃,他因为那未能言明的嫉妒,粗暴的占有了她。
事过之后梦中的他很内疚,看着谢云棠看他的眼神,以及躲避他伸过去的手。陆景很抱歉,但没能阻止她的转身离开。
过后得到消息她生病了,陆景去往谢云棠的公寓照顾她,为了哄她他暂时放下了以往所剩的冷漠,对她越发温柔。
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弟弟竟然会上门,陆燃对自己的针锋相对,谢云棠对自己的维护,他下意识忽略了心跳异常的事情,压下了那种悸动。
宴会上,看到她从洗手间回来微肿的红唇。以往他会留下痕迹的地方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她说不舒服想要回到她的公寓,但是陆景刚给她买了新的住所,她也搬进去有段时间了。他没有阻止,让司机护送了谢云棠,但是因为不放心所以也紧跟其后。
梦里他撞见她和陆燃接吻,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他无法压制的愤怒,他想就这样算了,给她一笔分手费。但开口的却是让她过来。不负众望的是谢云棠选择了他,见她朝他走来,陆景想就这样吧,只要她不背叛自己,自己都能原谅,该死的是勾引她的人。
将她拥入怀里,他终于知道珍宝入怀的感觉。他警告了陆燃,那一瞬间他想如果他再来招惹云棠,自己真的会解决掉他,这一次不会在手下留情。
因为和陆燃接下来的问题,他将谢云棠彻底软禁在庄园里。只是后来她逃了,不告而别的逃离了他。再见面是五年后她带着孩子回来——而那个孩子,是陆燃的。
他也曾想过孩子是自己的,毕竟那段时间自己也有过未做措施。可惜,上天没能站在他这边。他又和谢云棠说不计较这些,他愿意把孩子当成亲生的。她逃避了,陆景很了解她。她最会选择,又最清醒。
可笑的是梦里的他。最终因为所谓的“权衡利弊”放手了。他看着梦中的陆景点燃了一根烟,也看着她转身离开陆景的最后一次“云棠”。烟雾缭绕中,他看见陆景泛红的眼角,和那滴稍纵即逝的泪。
陆燃为了谢云棠可以不要命,而梦中陆景想的是他不会有这样不理智时候,他爱谢云棠,但他怕他的理智永远在爱她之上。他想她值得全部的爱,所以祝福她吧。
梦的后续更加荒谬,梦中的陆景远走欧洲,偶尔偷偷回来看她,却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面前。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出现对她也许是困惑,不打扰是最好的选择。陆景对着梦里他嗤笑一声——呵,懦夫。
他看到她和陆燃结婚,看到她被宠得愈发娇纵,看到她在阳光下笑得明媚如初,是那样的轻松快乐。
一经多年,他再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是谢云棠因病去世后,他没想到她走的那么早,墓碑上的照片里,她依然如同当年,而他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了。
梦境中陆景参加完葬礼后回到欧洲,大病一场。他想也许就能见到她了,也好。但是上天没同意。再后来得到国内消息,陆燃,他那个针锋相对的弟弟,因为思念成疾,郁郁而终。
他想陆燃总是能那么幸运,又那么的及时,而他陆景竟然要活到最后。
陆燃死后陆景回国了,他想离她近些吧。自己还能去看看她,就这样在思念与煎熬中,陆景的生命也到了尽头,他把所有财产留给了她和陆燃的孩子,然后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等待死亡。
“陆景。”还在回忆梦境地陆景突然听到谢云棠软糯的声音。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做噩梦了?怎么还哭了呢?我的陆大少。”
陆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己经泪流满面。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梦见你离开我了。”
谢云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却还是撑起身子,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梦都是反的,我不会离开你。”
陆景沉默片刻,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过分的事……”
“比如?”
“比如”,他喉结滚动,“因为吃醋把你关起来。”
谢云棠“噗嗤”笑出声:“那你完蛋了,我会挠花你的脸!”
月光下,她笑得没心没肺,她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梦里的疏离,只有全然的信任与依赖。陆景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得又凶又急,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陆、陆景!”谢云棠气喘吁吁地推他,“你干嘛?”他埋首在她颈间,呼吸沉重:“谢云棠,我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陆景想这一次,他绝不会重蹈梦里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