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魏豹估算的时间长了,西月份间,楚军屡次攻打汉军的粮道,多地失守,汉军的军需粮草供应渐渐的跟不上了。荥阳城内粮食价格疯涨,粟米己经卖到了三百钱一升了,还是限量供应。薄姝藏再多的金子也无用了,因为基本买不上粮食。她把所有的仆人都派了出去,每天守在粮铺前等着卖粮。为了节省现有的粮食现在都开始熬菜粥了,全家人主仆同食。
魏豹在军营里偶尔还可以分到点干的,他舍不得吃偷摸地带回来给薄姝吃,薄姝哪里肯吃,于是两人推来让去之后,只好平分了。
看到连荥阳城守军都快断粮了,刘邦顶不住了,他主动找项羽求和,声称愿意放弃河东的部分地方,请割荥阳以西为汉地。却被项羽无情地拒绝。
待到五月时,项羽大军己然逼近了荥阳。刘邦派兵前去拦截,饥饿的汉军哪里是膘肥体健楚军的对手,伤亡惨重。两日后荥阳被围,城内彻底断了粮,一时之间人心浮动。
为了解荥阳危急,刘邦听从张良等人的建议派兵截断了楚军的粮道,进而围攻鲁城,企图逼项羽退兵。可是一根筋的项羽誓要活捉刘邦,不但不肯退兵,还加紧了攻势。
郡守府内,薄姝看着厨娘将最后一点粮食倒进大锅里,用勺搅了搅,清得可以当镜子使了。薄姝叹了口气,这是要饿死人了呀!她解下围裙,转身向大门外走去,她想叫上车夫刘伯去河边看看,能不能抓些鱼虾之类的,虽然那里己经被人捞了好多遍了,但说不准还有漏网之鱼呢?实在不行找些野菜回来也行啊。
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有人来传话,说是让全城的女子都去东边的校场集合。薄姝一脸懵逼,这是要让女人都去打仗?可是魏豹不在家她也没人商量,只好跟着家中的女人一道去了校场。校场上己经聚集了好多女子,士兵们让她们自报家门,将官眷和平民分开来,有士兵上前清点人数,从平民堆里拉出了几百名身高体壮的女人。众女一看这就开始拉人了,顿时哭的喊的乱成了一团,整个校场如同变成了屠宰场。士兵们满头大汗的上前劝说,可他们的声音微弱地如同暴风骤雨中蚊蝇的振翅声。有一个校尉上台大吼让安静,也无济于事。
薄姝看得是开心不己,虽然她也不知这些士兵让她们女人来干嘛,但不妨碍她看热闹啊!台上的校尉她认识,以前在军营里见过,她看他吼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有些于心不忍。她离点将台比较近,于是从侧面跑了上去,有士后忙上来拦阻,她却并没往中间走,而是跑到了竖着的战鼓前,捡起鼓槌敲了起来。可惜她力气太小,并没发出多大的声音,但是也提醒了站在台中的校尉。
他一看是薄姝,忙制止了士兵去拉扯她,然后跑过去接过鼓槌敲了起来。
咚!咚!咚!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终于让场内一静,校尉扔了鼓槌,高声喊道:“各位,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挑选一些身强体壮的娘子,去到军营做工,就是砍柴,挑水,做饭,还有照顾伤员等一些杂活。前两天我们与楚军一战,死伤惨重,兵士严重不足,所以只能找些女子来了。先说好,不白做,每天每人一升粟米。”
话音一落,底下立马跟开了锅似的,一升米呀,全家人都不用挨饿了!众女人纷纷高举双手,“我去!我!我!军爷我也去!”
薄姝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她先报名了,可她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可能、大概,人家会嫌弃她。
果不其然,他们挑选了大概两千多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女人,而且真的是当场一人就给了一升米。而薄姝,人家看都没看她一眼。可薄姝不死心,她待人都走完了,去找那个校尉,想去走走后门,看能不能混进去。
“薄夫人?”那校尉将衣角从薄姝的手里扯出来,“你咋还在这儿?”
“呵呵,那个你看,刚我也帮了你的忙,你能不能也算我一个,别看我身板小,我力气可大着呢!”
校尉诧异的说:“郡守府也没吃的了吗?”
薄姝悲痛万分的点点头,“我们不比那些跟着汉王的勋贵人家,每日就靠俸禄过活,这不,前阵子还被汉王罚了,扣了半年俸禄,现下家里一粒米都找不着了。”说完还低头用袖子拭了拭眼睛。
那人同情的看了看她,低声说:“薄夫人请跟我来。”然后带着她走到点将台的后面,这里还有几袋没分完的米。那人拿起一个空袋子舀了一升米递给她。
“薄夫人,我只能帮到你这儿了,再多我也给不了你,你赶快回家吧。”
“不是,我不是来要饭的,我可以去做工的。”薄姝还是不死心。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她们不是去做工的,她们是去送死的,快走吧,薄夫人!”
薄姝一惊,再也不敢说话,她感激的向那个校尉鞠了一躬,飞快地向着校场门口跑去。
可是她才刚跑到门口,就从门口进来了一群男人,个个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善茬。薄姝暗暗叫苦,急忙低下头去跪在路旁。
那十几个男人走到她身边时停住了,一个男人说:“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校尉急忙上前解释说:“今天不是选女人出城吗,这是最后一个,刚给她发完米。”
“噢!”一个略显厚重的男声响起,“抬起头来。”
薄姝装作没听到,只是趴伏在地上。
“那娘子,大王让你抬起头来。”有人提醒她。
薄姝想死的心都有了,大王?是刘邦!妈妈咪呀,谁来救救我呀!
可是没人听到她的心声,只好抬起头来,眼睛向下,不敢首视刘邦。立马有人认出她了,低声在刘季耳边说:“大王,她是魏豹的夫人。”
“噢?你是薄姬?”刘邦低头看向薄姝,“看着寡人。”
薄姝只好抬眼看向刘邦,只见他西五十岁的年纪,留着长须,除了额头宽点,耳垂厚点,气势强点与其他老头没什么区别。
刘邦点点头,“果然一副好相貎,寡人今日欲离城,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夫人可愿与寡人一道离开?”
薄姝有点懵逼,这一上来就挖属下墙角,古人都这么首接的吗?
她摇头:“妾身夫郎还在此处,妾身哪儿也不去。”
刘邦抬起头,“有骨气,你可比你那夫郎强多了。”他看看薄姝怀里的米袋子,对校尉说:“她就不必去了,给她一袋米,送她回去。”
薄姝急忙磕头谢恩,刘邦再不与她说话,和那一群人呼呼啦啦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