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凌晨三点,档案管理中心的回复准时跳上屏幕。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点开压缩包——江远舟近三年的办案记录,每一页都盖着鲜红的“机密”章。
第一起是瑞丰集团专利侵权案。
她划动鼠标,停在附件里的银行流水截图上。
收款方账户名被打了码,尾号却和三个月前顾氏被黑时泄露的“黑天鹅”账户完全一致。
第二起是顾氏合作银行的反洗钱调查。
结案报告里写着“证据不足”,但附录里夹着张模糊的转账单,同样的尾号,金额是两千万。
苏蘅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抓起手机,拨通江远舟的号码:“半小时后,老地方。”
咖啡厅靠窗位置,江远舟的咖啡杯结了层薄霜。
苏蘅把打印好的流水拍在他面前:“你经手的案子,为什么都绕着‘黑天鹅’转?”
他的喉结动了动:“我……”
“你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掩盖真相的?”苏蘅往前倾身,“上周瑞丰法务总监找你聊什么?是商量怎么让顾氏在听证会上翻车,还是分赃?”
江远舟突然攥紧杯子。
杯底和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我确实曾受命于他们。”他声音发哑,“但半年前,他们要我销毁顾氏专利案的原始证据。我没做。”
苏蘅盯着他泛红的眼尾:“所以你留着那些流水,是等今天?”
“我己经背叛了他们。”江远舟从内袋摸出张照片,“这是他们给我的任务清单,最后一条是……”他顿住,“杀了你。”
苏蘅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是温婉发来的链接。
标题刺目:《卧底者的抉择》。
她点开,一段录音飘出来——是江远舟的声音:“我不是叛徒,我是醒过来的人。”
“刚发就被屏蔽了。”温婉的消息紧跟着跳进来,“但海外镜像站转疯了,评论区都在问‘黑天鹅’到底是谁。”
苏蘅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干得漂亮。”
同一时间,顾氏顶楼总裁办公室。
顾砚之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指节叩了叩桌面:“启动逆向追踪程序。”
技术总监咽了咽口水:“模拟黑客攻击?这会暴露我们的防御漏洞。”
“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顾砚之扯松领带,“等他们把假的核心资产分布图报给瑞丰,我们再一击致命。”
技术总监点头,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顾砚之望着玻璃幕墙外的灯火,冷笑浮上嘴角:“周延安,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听证会预演设在律所大会议室。
苏蘅翻着资料,突然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去年顾氏并购案的股权代持协议,谁漏了?”
助理小周举手:“苏姐,那份协议不是被瑞丰申请保密了吗?”
“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苏蘅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连关键证据都记不住?”
会议室霎时安静。
小周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就是按您给的清单准备的……”
苏蘅转身抓起外套:“预演取消。”她经过小周身边时,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实习生小陈摸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下。
深夜十一点,苏蘅的门铃响起。
门外站着江远舟,衣领沾着雨星:“给你这个。”他递过U盘,“里面是他们准备在听证会上动的手脚,还有……”他停顿,“周延安的海外账户明细。”
苏蘅接过U盘:“你终于选对了阵营。”
江远舟欲言又止,最终转身走进雨里。
苏蘅关上门,透过猫眼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摇下车窗,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半张脸——是瑞丰集团的周延安。
他盯着手机里的预演监控录像,低声道:“苏蘅……果然不能小看。”
苏蘅把U盘塞进保险柜最底层。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桌上的便签纸上——韩立仁的字迹力透纸背:“明早八点,顶楼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