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的螺丝刀在加密设备上转得更快了。
屏幕蓝光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密码破解提示音“滴”的一声响起时,他猛地首起腰。
“苏律师,速来证监会。”他对着手机只说七个字,就挂了电话。
苏蘅冲进办公室时,沈知行正用红笔圈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
“瑞丰集团,维塔斯基金,每笔两千万起。”他敲了敲“并购干扰费”的备注,“周延安藏得深,没想到渡鸦设备里存着这份合同。”
她盯着收款人账户末尾的“RF”标识,后槽牙咬得发疼:“原来他才是那条藏在幕后的蛇。”
手机在掌心震动。
顾砚之发来的新闻链接里,财经头条刺目:“顾氏勾结非法基金,商业帝国恐成犯罪温床”。
配图是模糊的仓库照片,顾砚之的侧影被拉长成黑影。
“看股市。”他的消息紧跟其后。
苏蘅点开交易软件,顾氏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半小时内暴跌8%。
她抓起外套往外跑时,手机又响——是顾砚之助理:“顾总在顶楼开紧急发布会,记者快把玻璃门挤破了。”
发布会现场的镁光灯扎得人眼睛疼。
顾砚之站在长桌后,领带歪了半寸。
“顾总,网传顾氏与维塔斯有资金往来,是否属实?”
“您如何解释苏律师提交的非法基金证据?”
“顾氏股价暴跌,中小股东损失谁来承担?”
问题像子弹一样砸过来。
他攥着桌角的指节泛白:“顾氏所有并购均符合法律程序,所谓‘勾结’是恶意伪造。”
“那苏律师的证据是假的?”后排记者提高嗓门。
顾砚之喉结滚动:“法律会给出答案。”
发布会结束时,助理抱着笔记本冲进来:“董事长,跌停板封死了。”
苏蘅推开会议室门时,顾砚之正把西装外套摔在沙发上。
“他们想把水搅浑。”他扯松领带,“现在澄清是跳进泥坑,不澄清股民要掀桌子。”
“别急着跳。”她把沈知行发来的证据链投影在墙上,“证监会需要完整的资金流向图,沈知行己经以调查员身份介入核查。”
“舆论怎么办?”
“舆论越凶,他们越急。”她点击投影上的瑞丰账户,“等沈知行锁定周延安的资金漏洞,我们要的不是澄清,是反咬。”
同一时间,瑞丰集团顶楼办公室。
陆远转动着红酒杯,目光扫过周延安桌上的“维塔斯基金”烫金名片:“我可以帮你把这些黑账洗成慈善捐款。”
周延安放下咖啡杯,杯底磕在木桌上发出脆响:“条件?”
“放苏蘅一条生路。”
周延安突然笑了,指节敲着桌面:“你该知道,当年顾家那笔转型资金——”
“我只谈条件。”陆远起身,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
他关上门的瞬间,周延安摸出手机:“加大对顾氏的舆论攻击,重点提顾家老董事长。”
江慕白的消息来得很突然。
他把一份泛黄的档案拍在顾砚之面前时,顾氏顶楼的落地窗外正下着雨。
“顾董二十年前在维塔斯当过匿名顾问。”江慕白翻到照片页,“这是1999年3月15日,维塔斯基金会门口。”
照片里,顾砚之父亲穿着深灰西装,笑容温和。
他手里的文件袋上,“维塔斯”的logo若隐若现。
“顾家转型的启动资金……”江慕白没说完。
顾砚之的手指停在照片边缘,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里。
他沉默半小时,敲响苏蘅公寓的门时,手里攥着那份档案。
她正对着电脑整理证据,抬头时眼里有血丝。“怎么了?”
他把档案放在她面前。泛黄的纸页展开,顾父的签名赫然在目。
“我父亲和维塔斯……”他声音发哑,“你现在想退出,我不怪你。”
苏蘅的手指抚过签名,停在日期上。
1999年3月15日,和江慕白说的分毫不差。
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你信我吗?”
“信。”
“那我也信你。”她把档案收进保险柜,“现在退出,我才没退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顾砚之手机震动,是沈知行的消息:“听证会时间定了,下周三上午九点。”
苏蘅合上电脑,把一沓证据推到他面前:“需要准备什么?”
他抽出钢笔,在证据清单上画了个圈:“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把每一个证据链都砸进他们的命门。”
雨夜里,保险柜的数字键盘亮起幽蓝的光。
苏蘅输入最后一位密码时,听见顾砚之低低的声音:“这次,我们一起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