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龙走出医院的大门,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医院。
他不喜欢这里消毒水的味道,和那种压抑到让人窒息的气氛。
尤其是,刚才林雪吐血时,那双充满怨毒和绝望的眼睛,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为他点上。
深红的火光,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中,让他精神一振。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破军先生。”
赵天龙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恭敬,和他刚才在病房里,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判若两人。
“事情,办妥了。”
电话那头,传来破军平静无波的声音。
“嗯。”
只有一个字。
但赵天龙知道,这代表着,那位先生,对他的工作,是满意的。
“林家那边,所有资产的清算和交接,预计三天内可以全部完成。”赵天龙继续汇报道,“林国栋本人,己经没有威胁。至于那个林雪……”
他顿了一下。
“她精神受到了刺激,估计,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很好。”电话那头的破军说,“先生知道了。”
“那……那我接下来……”
“等通知。”
破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赵天龙收起手机,将手里只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在地上,用昂贵的皮鞋尖,狠狠地碾灭。
他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就是,真正的力量。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曾经在江城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的林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抹去了。
而那位先生,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亲自露过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神明,在云端之上,漠然地,碾死了一只脚下的蚂蚁。
而他赵天龙,有幸,成为了神明手中的那根手指。
这让他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紧紧地抱住这条大腿,他赵天龙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
君悦酒店,顶层。
君临套房。
破军放下手机,转身,对站在窗边的叶辰,微微躬身。
“先生,赵天龙那边,事情己经办完了。”
“林家,解决了。”
叶辰“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
江城的夜景很美。
万家灯火,汇成一片星河,在他的脚下流淌。
三年前,他刚到江城的时候,也曾站在某个高处,看过这样的夜景。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被家族抛弃,寄人篱下的少年。
他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三年后,他再次站在这里。
他成了这座城市,说一不二的王。
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因为,他失去了在这个城市里,唯一在乎的东西。
家。
他曾经以为的那个家。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一个温暖的,却又致命的牢笼。
破军站在叶辰的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他能感觉到,先生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孤寂的气息。
他跟随先生多年,从尸山血海的北境战场,到权谋诡诈的国际舞台。
他见过先生谈笑间,执掌亿万人生死。
也见过先生一怒之下,让一个国家血流成河。
但他很少,见到先生像现在这样。
如此的……落寞。
他知道,先生的心里,有一道伤疤。
一道,被至亲之人,亲手刻下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而这道伤疤,只有用那些背叛者的鲜血,才能勉强抚平。
“先生。”
破军低声开口,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
“林家这颗棋子,己经废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该轮到,叶家了?”
他提醒道:
“北境那边,己经来了确切的消息。”
“高志强少将的专机,后天早上八点,就会抵达江城国际机场。”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叶辰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己经没有了刚才的落寞。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平静。
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
“不急。”
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鲜红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地摇晃着,像流动的血液。
“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端起酒杯,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腿,姿态慵懒,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我那个好父亲,不是一首觉得自己权势滔天,人脉通天吗?”
“我那个好弟弟,不是一首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无人能及吗?”
“我那个好母亲,不是一首觉得,他们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吗?”
叶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要的,不是让他们死。”
“那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的,是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是如何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被碾成粉末。”
“我要让他们,在最深的绝望和悔恨中,明白一个道理。”
“他们当初抛弃的,到底是什么。”
破军低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狂热。
他知道,先生要开始,真正的清算了。
叶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将空酒杯,轻轻地放在桌上。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城中某个方向的,那栋别墅里。
“我倒是很想看看。”
“当军方的人,亲自找上门的时候。”
“我那个好父亲,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