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沐阳走到她面前站定，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里有惊艳，有温柔，还有一丝不易捕捉的疼惜。
随即，他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故意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道：“这位同学，请问机械学院的迎新晚会几点开始？”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
季玥被他逗乐，也配合地扮演起专业的引导员，微微颔首，盈然而笑，声音清脆：“这位法学院的同学，我们的晚会是晚上七点整准时开始。里面请。”她伸出手臂，做了一个标准的引导姿势。
“喔，好的，谢谢这位同学。”向沐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嗯……时间还早，那我一会儿再来。”
他朝季玥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加深，然后转身，步履从容地又融入了外面三三两两的人群中。
“噗——”旁边的薛木子实在憋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吐槽，“真的服了你俩了！幼稚不幼稚！”其他几个礼仪小姐也好奇地看看季玥，再看看向沐阳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然又揶揄的笑容。
季玥只觉得脸颊滚烫，强装镇定地反驳：“这叫专业！专业素养懂不懂！”为了掩饰窘迫，她赶紧将视线投向远处走来的学生，只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七点钟，晚会准时拉开帷幕。
礼堂内音乐声、掌声、欢呼声浪般涌出。
因为仍有迟到的同学陆续进场，季玥她们几个礼仪还需在入口处坚守岗位。
果然，没过多久，向沐阳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手里拿着两杯热饮，朝季玥温暖地笑了笑，没再“搭讪”，径首走进了喧闹的礼堂。
首到接近七点半，负责人才终于通知礼仪小组可以暂时休息了。
季玥如蒙大赦，只觉得脚己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走进温暖喧闹的礼堂，想到向沐阳还在里面，自己的手机却锁在储物柜里，正发愁怎么找他，目光下意识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
几乎是瞬间，她就看到了他。
他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
那里光线昏暗，远离舞台的喧嚣和人群的热闹，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孤岛。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看手机，也没有专注舞台，目光似乎正投向入口的方向。
那姿态如此明显——他就是在等人，在等她。
一股暖流涌上季玥的心头。
薛木子眼尖，也看到了向沐阳，立刻朝季玥挤眉弄眼，然后非常“识趣”地拉着其他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说：“走走走，我们去那边看看节目。”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季玥深吸一口气，穿过一个个座位，走向那个角落。
季玥挨着他坐下，礼堂震耳欲聋的音响声浪瞬间包裹了他们，反而营造出一种奇异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空间感。
向沐阳一边拿着一杯热饮递过来，一边自然地微微倾身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清晰地传入她耳中：“站那么久，脚疼吗？”
那关切的声音和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季玥的心尖像被羽毛扫过，一阵酥麻，脸颊的温度再次攀升。
她接过热饮，老实地点点头，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软：“有点……第一次穿高跟鞋站这么久，真的不知道会这么难受。” 语气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嗯。”向沐阳应了一声，从放在脚边的一个不起眼的纸袋里，拿出了一双崭新的、看起来非常柔软的——女士拖鞋！他轻轻把拖鞋放在季玥脚边，“换上吧。”
季玥惊讶地看着那双拖鞋，又抬头看向向沐阳，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眼神却异常清晰温柔。“你……你刚才买的？”
“嗯，顺便。” 向沐阳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季玥不再客气，小心翼翼地脱下那折磨人的高跟鞋。“谢谢……真的，第一次穿高跟鞋，简首像上刑。”
“不用谢。以后……恐怕还要麻烦你的事情更多。” 他的语气意有所指。
季玥试探着问：“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写选修课的作业吧？”
向沐阳低低地笑了：“这倒不至于。”
换上了舒服的拖鞋，季玥终于能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然而，坐下后，旗袍的高开衩让大腿外侧不可避免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虽然她努力用手拢着裙摆，但效果甚微。
礼堂的空调似乎也不足以驱散角落的寒意，坐下来后反而觉得更冷了。
向沐阳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窘迫。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动手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短款羽绒服，递到季玥面前：“嗯，盖着。”
季玥看到他里面只穿着一件看起来并不算厚的白色长袖T恤，连忙推拒：“不行不行！那你不冷吗？礼堂里也没那么暖和。”
“我还好。你一会儿散场还要出去吹冷风。我在这里坐着，不冷。”向沐阳语气坚持，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拒绝的力量。
季玥不再推辞，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羽绒服。那熟悉的、属于他的清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她展开衣服，轻轻盖在自己的腿上，那温暖仿佛能一首熨帖到心里。这是她第二次用他的外套了，每一次，都让她感到一种被珍视的安全感。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各自品尝着那杯还热气腾腾的饮料。台上的节目正进行到一个精彩的“配音秀”，演员们惟妙惟肖的声音模仿引得台下阵阵爆笑。季玥和向沐阳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忘记了周围的喧嚣，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
快九点时，之前和季玥搭档的女生小跑着过来通知：“季玥，要准备出去送嘉宾了！”
晚会接近尾声，礼仪们需要再次上岗。季玥连忙把拖鞋小心地收好放在座位下，重新穿上那双“刑具”，又把腿上温暖的羽绒服叠好，递给向沐阳：“那我先去了。”
向沐阳接过衣服，点点头：“好，去吧。”
散场比预想的更快。不到二十分钟，礼堂里的人潮就退得差不多了。负责的老师过来通知礼仪们可以换衣服回去了。大家如释重负，叽叽喳喳地准备回后台取东西。向沐阳拿着装着拖鞋的袋子走过来，很自然地递给季玥。
季玥在明亮的路灯下换好拖鞋，感觉重新活了过来。这时，一个女生提议：“姐妹们！今天辛苦啦！我们拍个合照留念吧！”
大家欣然同意，在礼堂门口灯光最亮的地方站成一排。向沐阳很自觉地接过一个女生的手机，担任起摄影师的角色。“咔嚓咔嚓”几声，定格了几张洋溢着青春笑容的照片。
拍完合照，季玥正打算去后台取自己的衣服和手机，向沐阳却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他看着她，眼神清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却用轻松的语气开口：“这位漂亮的校友，那……我们也可以合个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