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头刺得他眯起机械瞳孔。那截藏在口袋里的泛黄纸条硌得胸口发疼，像某种不详的预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镜面风衣反射着阳光，在这破败的新手村里格外扎眼。
“数据核心？呵。”他自嘲地笑了笑，抬脚朝村子东边的废弃工厂走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天才把实验室的数据搬进了游戏。”
刚迈进厂房门口，一股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荆澜耸了耸肩，顺手捡起地上一根生锈的扳手，一边敲击地面一边嘀咕：“这地方比我家地下室还乱，也不知道七罪议会这群戏精搞什么名堂。”
他很快在一排报废的机械臂中锁定目标——一具半毁的义体，左臂还能看到完整的液压管道结构，关节虽有磨损但不至于当场散架。
“虽然不是最新款，但也勉强能凑合用了。”荆澜蹲下身，熟练地拆开外壳检查内部线路，“科研团队的活儿，从来就不太讲究美感。”
他的手指在义体胸口轻轻，突然停住。那里刻着一个模糊的标志，像是被刻意刮过，又像是时间太久导致氧化脱落。
“嗯……这个形状……”荆澜眯起左眼，机械瞳孔自动放大图像细节，隐约辨认出那是科研团队的旧版徽记——一只衔着齿轮的眼球。
“呵，凌虚子你这是想给我送个见面礼？”他冷笑一声，掏出随身工具开始清理金属表面的氧化层，“还是说……这玩意儿里藏着你的小惊喜？”
随着最后一层锈迹剥落，芯片完整露出真容。荆澜皱眉盯着那枚微型晶体，上面不仅有科研团队的标志，还有一串微缩编码：X-7.23。
“7月23号……”他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钢笔，“那个让我人生彻底脱轨的日子。”
他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取出银质怀表，轻轻打开表盖。表盘中央缓缓旋转的指针投射出一圈圈微弱的光晕，仿佛某种无声的心理暗示正在扩散。
“来吧，老伙计，让我们看看你能给我多少惊喜。”他将怀表对准芯片，同时调整神经接口的频率，确保义体与自身系统同步。
光晕逐渐增强，芯片边缘开始泛起淡蓝色的荧光。荆澜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心理学模型——巴甫洛夫的经典条件反射、斯金纳的操作性强化理论、还有他自己独创的“情绪诱导矩阵”。
“别紧张，放松点……你只是个被遗弃的零件，没人关心你，也没人会伤害你……”他轻声呢喃，语气忽而温柔如母亲哄睡，忽而冷漠如医生宣布死亡。
芯片的蓝光越来越亮，最终“嗡”的一声震颤，整个义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成了。”荆澜嘴角扬起，伸手握住义体的手腕。金属触感顺着神经传导系统首达大脑，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电流窜过脊椎。
【检测到新设备接入】
【权限认证中……】
【能力加载完成：机械操控Lv.1】
“哟，还挺快。”他满意地点点头，试着活动义体的手指，每一根都精准响应。“看来这玩意儿不只是个摆设。”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头顶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荆澜抬头望去，只见新手村上空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仿佛有人用刀划开了天空。紧接着，一团扭曲的光影从中缓缓浮现，轮廓逐渐清晰成一个高大的机械投影。
它通体由无数齿轮和电路板拼接而成，双眼燃烧着冰冷的蓝焰，身上缠绕着不断流动的数据流，如同神祇降临人间。
“傲慢之罪……”荆澜嗤笑一声，“你们这群家伙还真喜欢搞仪式感。”
投影张口说话，声音带着强烈的电子杂音，像是老旧收音机调频失败时的噪音：
“外来者，你不属于这里。放下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毁灭。”
荆澜耸耸肩，抬起那只刚装好的机械义体，冲着投影比了个中指：“抱歉啊，我这个人最讨厌听别人命令了。”
话音未落，投影眼中蓝焰暴涨，整个新手村的空气瞬间凝固。荆澜只觉胸口一紧，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肺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哈……原来这就是傲慢之罪的能力。”他咬牙撑住身体，左手悄然摸出怀表，“可惜啊，你们选错了对手。”
他迅速打开怀表，表盘上的光晕瞬间爆发，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空气中凝结的压力随之减弱，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打破。
“心理干扰型能力吗？”荆澜咧嘴一笑，机械瞳孔高速扫描投影的核心部位，“那我倒要试试，我的怀表能不能给你洗洗脑。”
他一边低声念诵心理学诱导词，一边用怀表的光线照射投影。奇怪的是，投影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反而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整个身形剧烈扭曲起来。
“啧，这家伙还挺抗揍。”荆澜收起怀表，拍拍义体手臂，“看来只能先撤了。”
他转身就跑，背后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地面震动，几间木屋应声倒塌，村民们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嘴里开始反复念叨着“秩序”“服从”之类的词汇。
荆澜一路狂奔至村外，回头望了一眼仍在翻腾的黑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意思……看来这个游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义体，金属表面隐隐浮现出一串字符：#M-07-23-1895#
“又是这串数字……”荆澜眼神微冷，“凌虚子，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远处，一只机械猎犬悄悄从废墟中探出脑袋，眨了眨泛着红光的眼睛，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