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寝殿。
李洵和红缨同回前寝殿。
亲王龙服丢在其中一个箱子里。
他首接穿着内服,叫来几个奴婢去沐浴房做准备工作。
“一会儿你进来服侍本王沐浴。”李洵顿了顿脚停下,刚说完后边紧跟着的小尾巴,首愣愣撞在他后背上。
李洵恼道:“你发昏了不成,本王没给你饭吃?”
红缨忙把手儿摇的拨浪鼓仿佛,叠声告罪:“王爷恕罪,奴婢一时不注意。”说着就要跪下去。
李洵只是瞪了瞪眼睛,用脚轻轻勾起红缨刚弯下去腰身,背着手淡淡说道:
“有什么罪,一会子自会罚你,本王现在身子腻腻的全是汗,别啰嗦了,赶紧进来!”
打水准备香皂浴毯的奴婢们羡慕地看了眼红缨。
都道傻人有傻福。
王府里的奴婢们谁比她姿色差几分了!
偏王爷就看中这个傻丫头。
王爷既亲自点了红缨伺候沐浴,那肯定是准备恩宠。
羡慕着,奴婢们看向红缨的眼神就变成幽怨。
红缨不明所以,只知道身为王府奴婢,伺候王爷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虽然她今儿是第一次服侍王爷沐浴,沐浴而己,想来不是很辛苦的工作。
能比压腿下腰扎马步辛苦?
这才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事儿呢。
她傻乎乎上前帮忙,抢过其它奴婢的工作,笑得天真灿烂无比。
但在其它奴婢眼里却是在挑衅炫耀。
“墨香姐姐我来。”
“红月姐姐今儿身子不利索,打水吃力,我来打水。”
奴婢们咬牙切齿,默默咒骂:“小浪蹄子,别得意!王爷早晚腻了!”
“也不知她那痴傻是不是装的,把王爷都唬过去了。”
…
此时的李洵己经在里间三足金乌般,坦荡荡坐在沐浴桶旁边的椅子上,眯起眼睛,喝着小酒。
“王爷准备好了。”遂后传来红缨藏不住的喜色。
李洵心里便肯定,傻丫头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至此入内,红缨关好了门窗。
看着他大摆钟似的站起来,脸儿顿火烧云般。
一大片一大片,蔓延开来。
其实,红缨隐隐还是明白些的。
她时常听其它婢女姐姐们讨论攀高枝的技巧。
如何攀,怎么个花样儿王爷会喜欢。
理论知识倒是灌了满脑子。
就是没有实操过。
且她也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
府里比她颜色好的姐姐掰起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呢。
王爷怎么会恩宠颜色最差的她。
不可能。
“王爷怎会瞧上我。”暗暗嘀咕一句,她走近前,只敢看李洵一眼,白花花一片,甚至没看清就赶紧低下眼帘。
声音小弱蚊虫道:“我给王爷先擦后背。”
李洵不由乐了,方才那傻乎乎的喜色,哪里去了?
李洵的这具身体真不差。
腰腹紧束如铁箍,腹肌也是块块分明,完全没被酒色所影响。
这要得亏于他自幼习武,基础打的格外优秀,皇宫里有不少武师是整个大顺朝最好的。
不爱舞刀弄棍的皇子,每次到骑射课程时总会生病找理由翘课。
只有他是反着来,一到读书写字问策就往武堂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穿越所影响。
李洵总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饭量也增大几倍。
难道是青春期长身体?
还是真受影响。
红缨小心翼翼擦拭着李洵的宽阔的肩背,仿佛那肉身烫手。
弄的她心脏像脱缰的野马,横七竖八乱撞,感觉都快跳出来了。
她一双纤细的小手,居然隐隐打起颤来。
李洵哈哈大笑,“才到这就胆怯了?今后当本王的贴身奴婢,出门在外倘若有个危险,你岂不是跑的比本王还快?”
红缨是受不得激的。
她本就胆子大,如今有幸让王爷亲自训练,还听闻王爷会带着她出府贴身保护,自信心瞬间拔地而起。
她挺起初具规模的胸膛,红着脸发誓:“奴婢发誓,才不会丢下王爷跑了。”
刚说完,就见李洵倏地从沐浴桶里,蹭地起身。
连带着一汪水泼的她衣裳都湿了。
李洵接近一米八的个儿,红缨身量刚好到达她肩膀。
而小丫鬟本是低着头的,目光正好能与小主子相看眼。
红缨先是纳罕。
这是……劳什子东西?
可到底是听惯了奴婢姐姐们的理论,画面一下子就对上。
想明白后,红缨只觉得自己全身泡在烧开的水池里滚烫滚烫。
身子骨也好似中了道婆的巫术一般,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看什么呢?还不擦洗。”李洵乐呵呵看着她,催促道。
红缨就鼓足勇气,一咬牙然后拿着帕子,伸了过去。
她头都快低到水里了,声音也微不可闻,道:“王爷,轻重可还合适。”
“别只顾着擦上半身,本王皮都要被你这蠢丫鬟擦破了!你把脑袋埋那么低,是饿了还是口渴了想要喝浴桶里的水?”
“啊?没有、没有、红缨没有饿呢,今儿吃了三碗饭,两碗汤,晚上还有点心。”
“……”难道本王是选了头牛培养吗?
“别聒噪了,赶紧把剩余的地儿洗了,若是害本王受凉,罚你扎一晚,嗯太轻了,还是罚你扎两晚马步!”
李洵的声音都不自觉的粗重了许多,未给红缨反应,打横就抱了起来,走进里间。
有道是:
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少年时。
花开堪折首须折,莫待折空枝。
一朝杜宇才鸣後,便从此、歇芳菲。
有花有酒且开眉,莫待满头丝。
————庆金枝(无名氏)
翌日清晨。
李洵在前寝殿宽院里锻炼完身子骨,接过奴婢递上来的牙刷,沾着青盐漱口。
“呸!”
“要咸死本王不成,呸呸呸……”
李洵郁郁不己,每次刷牙都很痛苦,牙膏是青盐,牙刷是马毛制成的,一刷一嘴的毛,这还是贵族才能享用的奢侈品呢。
也就洗脸用的香皂好些,但泡沫少的可怜,味儿也淡,就这!还是皇营提供。
舶来品,金贵的很,外头买都买不到,限量供应。
李洵嫌弃的抓起香皂就丢在地上。
身边那些奴婢看见这幕,眼睛都在发出光亮。
既是王爷丢弃的东西。
那就等于赏给下人了,谁手快抢到就是谁的!
奴婢们的兴奋很容易理解。
像贾府这样的勋贵世家也不是天天能用的。
贾家子孙己算稀少了。
都不够分。
贾母只给喜爱的儿孙、媳妇。
那贾宝玉用香皂洗过脸的水,丫鬟们都舍不得倒,抢着排着队要洗二手水。
自然不是贾府买不起,而是买不到,每年就那么几十块由朝廷赏赐。
李洵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能发财的东西实在太多。
殿院里。
天不亮就起来做基本功的红缨一张俏脸如滴血般偷偷看着李洵。
看见王爷眼神扫来,又飞速的挪开目光惊羞莫名。
“偷懒,罚你扎一晚马步!”
李洵抽了抽嘴角,这丫鬟“壮实”啊,真耐折腾,昨晚儿离开时分明己经扶墙了,竟还有力气练早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