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摆庆功宴?”李洵的声音不高,还带着微笑,笑得贾府两子弟脚底生出寒意。
“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正好给冯公子的丰功伟绩添点彩头。”
冯紫英酒意被吓醒了大半。
但骨子里那份勋贵子弟的骄横支撑着他没有立刻。
他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看向府外被打倒哀嚎的家奴,难以置信道:
“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无故私闯神威将军府!我父亲乃朝廷重将,执掌五军营,你……”
“五军营?”李洵嗤笑一声,打断他,眼里满是戏谑:
“冯唐将军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鼠目寸光、只会给家门招祸的蠢货?
拿五军营压本王?呵,你问问你父亲,他敢不敢在本王面前提‘兵权’二字?
五军营是朝廷的五军营,是皇家的,是陛下的,唯独不是你们冯家的,怎么?难道还想起兵造反,打算先擒了我这个王爷不成。”
李洵不客气的越过他们,找了椅子坐下,刘长史和傅指挥如同哼哈大将般,一左一右。
“你,污蔑!”
“本王就污蔑你了如何?”
冯紫英被噎得气血上涌,猛地往前欺了两步:“王爷难道想抄了冯家,可有陛下手谕?又是因何罪,总要叫我心服口服!”
李洵往侍卫递了一个眼神,侍卫闪电般出手,狠狠将冯紫英按在地上。
冯紫英顿感肩膀剧痛,动弹不得。他挣扎着,羞愤交加,嘶吼道:
“李洵!你休要猖狂!我卖百宝露怎么了?大顺明文规定可是不许百姓卖?难道只准官兵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给本王掌嘴!掌到他服软为止!”
傅指挥闻言上前提起冯紫英衣襟,反手一巴掌。
啪!
冯紫英仍旧不服,红着眼咬牙瞪着他:“有本事现杀了我。”
啪!
“我就不信,朝廷会不管你胡作非为。”
啪!
“我的罪名我清楚,无非就是毁了你名誉,呵呵呵,你有什么好听的名誉,也不怕被笑话。”
啪!
“按律,诋毁皇室、皇亲国戚、重五十大板牢狱三年、赔付银两,你拿走便是!”
啪啪!
看着牙齿横飞,嘴角开花的冯紫英惨样,李洵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硬骨头,还真他娘抗压抗爆,遂冷笑看向冯紫英:
“你的罪可不止,其一:凭本王是亲王,凭你打着本王旗号贩卖劣质假货,坑害百姓,污本王清誉!”
李洵的声音陡然转厉:“其二 你仿制内务府皇营,非法获利属于藐视王法,不忠君上!你还是勋贵子弟,按律法呵呵呵,罪加一等,简首罪该万死!”
刘长史立刻展开早己备好的清单,声音洪亮,字字诛心:
“查抄冯紫英涉案财物:纹银一万八千两整!金锭三百两!城外田庄地契三张!城南铺面房契两处!未售山寨‘百宝露’劣品一千二百瓶!制假原料、器具若干!账册三本!人证物证俱全!奉王爷钧令,即刻将主犯冯紫英押入天牢,待三司会审!”
“不!假的!都是假的!李洵,你构陷我!”冯紫英目眦欲裂,拼命挣扎,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得意。
刘长史抖着一张皇家专营文书,似笑非笑递到冯紫英跟前:“我们王爷最是明事理的一个,岂会无故冤枉冯公子?”
“何时变成皇、皇营的?”冯紫英一怔,紧咬牙关。
刘长史阴险一笑:“今儿颁布下来,是不是很巧啊?”
“原来、原来你们早计划好了!”冯紫英瞬间就了,惹出他妈大祸事了!
难怪外面山寨横飞都没个水花反应,原来是按兵不动,请君入瓮。
按照律法怎么也得判他个流放,若有关系倒能减轻,但李洵出面谁还敢给他减刑的。
刘长史瞥了眼旁边的贾琏、贾珍,戏谑道:
“喲,荣国府的两位可是同伙?”
贾琏和贾珍早己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同伙?我他妈在哪。高高兴兴来冯府吃酒,还商量着一会子去锦香院,瞬息功夫怎么就成同伙了?
眼看着侍卫上前就要拿住他们二人,贾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滚带爬挪到李洵脚边不远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爷,王爷息怒,这不与我们相干…我们只是来……吃酒的啊,紫英他并不曾知道您的生意是皇营,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
贾琏一边磕头,一面飞快地转动着被酒色掏空的脑子。
想起这位王爷最大的“爱好”,上次在贾府看平儿的眼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声音带着谄媚和急切:“王爷!小的…小的府上有个通房丫头叫平儿,您是见过的,也算有几分颜色…若王爷不嫌弃,
改日…改日让她来给王爷…给王爷端茶递水,伺候…伺候王爷解闷儿?只求王爷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红头涨脸咬着牙关说完。
李洵搓着大拇指的手一愣,原来给自己倒茶的那个体面大丫鬟就是王熙凤身边的平儿,怪不得见之可亲。
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拿俏平儿来求饶,心里虽是为平儿鸣不平,但不妨碍李洵惦记着,他起身踹倒贾琏:
“混账东西!本王爱美色也是要挑的,你竟拿一个略有姿色的丫鬟唬弄本王岂有此理,端茶倒水怎么也要你正牌妻子,方解本王的气。”
贾琏顿时脑子一空,谁?正牌妻子?莫非王爷他和我一样钟爱…………遂王熙凤那张似神妃仙子的脸浮现。
不,他怎么可能让正牌妻子供人娱乐,他贾琏的脸还要不要,即便他愿意拿凤姐儿,凤姐儿那性子打死也是不依的!
且先唬弄过去,只是端茶倒水,又没说要服侍!见李洵还要踹他,贾琏吃痛的捂住腰身,眼睛一转悲苦道:
“王爷莫打了,手下留情,那就让贱内,给王爷您端茶倒水,赔礼道歉。”服侍两个字,只字不提!
李洵瞪着眼睛盯着贾琏,本王就他娘随口一说侮辱侮辱你,你还玩真的啊?
旁边的贾珍一听,也如梦初醒,顾不得脸面,跟着跪倒急声道:
“王爷!我那续弦媳妇尤氏年方二十有五,正是润口生津的年华,性子温顺,也…也愿来给王爷端茶倒水磕头赔罪!只求王爷开恩!开恩呐!”
贾珍是真不介意尤氏去讨好忠顺王,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能有价值就别浪费了。
他们此刻只想撇清关系,哪还顾得上什么廉耻,先把自己仿制皇营,不忠君上,偷税国库的同党罪名摘出去再说。
按着的冯紫英,侍卫、刘长史、傅指挥、都被贾琏贾珍这波献妻卖妾之举惊呆了。
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