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坟前认亲后，我和赵小湖的关系慢慢熟络起来。
她不再是那个歇斯底里、满身戾气的女人。
卸下伪装后，她其实挺好相处的，性格首爽，说话不拐弯抹角。
有时候我开车路过她住的小区，会顺便载她一程。
一来二去，也算交上了朋友。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起她的工作。
她告诉我，她现在在殡仪馆做美容师，专门给死者整理容貌，让他们走得体面些。
我愣了愣，觉得这工作挺特别的。
她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以前可是做活人生意的，说着说着，就跟我诉苦起来了。
原来，赵小湖以前是个化妆师，在市里一家高档美容院工作。
她记得自己那时手艺相当不错，皮肤白净，五官端正，身材也算匀称，追求她的男人不少。
可惜，大部分男人都不是真心的，只是玩玩而己。
有的是图新鲜，有的是想睡她，真正想娶她回家的，寥寥无几。
她特别记得其中一个人，一个姓李的小老板，做建材生意的。
那人长得不算丑，但也谈不上帅，最要命的是，他对她的迷恋己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刚开始还算正常，请吃饭，送花，各种讨好。
在她明确拒绝后，他开始变本加厉。
他每天堵在美容院门口等她下班，跟踪她回家，甚至潜入她家小区，在楼下徘徊到深夜。
赵小湖的声音里还能听出那种恐惧的颤抖。
她回忆起一次最可怕的经历：半夜起来上厕所，透过猫眼看到他就站在门外，拿着什么东西在捣鼓门锁。
她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报了警。
可是警察赶到时，那人己经跑了。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警察也没法立案，只是象征性地找他谈了话，警告他不要骚扰。
但这种警告，对一个偏执狂来说，根本没用。
后来他变得更加疯狂。他不仅继续跟踪她，还像狗仔队似的打听她的一切——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她的过去。
有一次，她和朋友聚餐回来，发现家里的东西被动过。电视遥控器换了位置，茶几上的杂志被翻过，卧室的抽屉有被人翻找的痕迹。
她立刻想到了他。
但门锁完好，窗户也没有被撬的迹象。
她怀疑，他是不是己经拿到了她家的钥匙。
她马上换了锁，还在门上装了两道暗锁。
可是这样做，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他依然会出现在她生活的各个角落，上班路上，购物中心，甚至她娘家的楼下。
那无时无刻的监视，让赵小湖的精神几乎崩溃。
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
不敢一个人回家，不敢一个人出门，甚至不敢开灯睡觉。
她失眠，掉头发，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美容院的同事劝她彻底离开这个城市。
他们都说那个姓李的人，像是樱花国电影里的痴汉，所以叫他痴汉李。
可是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工作、朋友、一切都在这里，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变态而逃离？
后来她想了个办法。既然痴汉李这么爱跟踪她，那她就去一个能吓死他的地方工作——殡仪馆。
这个连胆大的男人都会避之不及的地方。
她毅然辞掉美容院的工作，跑去殡仪馆应聘。
化妆师的技能在那里同样适用，给逝者整理容貌，让他们在最后一程走得体面。
这工作虽然阴森，但至少清静。她想，就算他再变态，也不敢跟到殡仪馆来吧？
没有了痴汉李的骚扰，赵小湖终于可以安心上班了。
可是，那个变态并没有因此放弃。
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能透过猫眼看到他在门外徘徊。
有时候拿着钥匙试图开锁，有时候用卡片在门缝里捣鼓，有时候就是站在那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她又报了几次警，但警察总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行为，只能口头警告。
他更加肆无忌惮。
他在她的车上贴纸条，在家门口留下各种“礼物”，甚至找到她的手机号码，半夜打骚扰电话。
最可怕的是，她怀疑他己经能进她家了。
那是几个月前开始的。
每次下班回家，她都感觉家里的东西被人动过。
沙发上的靠垫位置不对，餐桌上的椅子角度有偏差，书架上的书顺序被调换。
这些变化都很细微，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但赵小湖天生敏感，加上长期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很快就察觉了异常。
她检查过所有的门窗，都没有被撬的痕迹，但她确定有人进过她家。
她开始在家里放一些机关，在门上贴一根头发丝，在地板上撒一些细粉，在抽屉里放一张纸，折出特定的角度。
第二天回来检查，果然有被动过的痕迹。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是不是有她家的钥匙？
还是有其他的方法？
她又换了一次锁，这次换的是指纹锁。
可是家具被移动的情况依然在发生。
后来她求助朋友，问有没有办法在家里装监控。
朋友介绍了一个做安防的师傅。
她花了不少钱，在家里的关键位置装了好几个隐蔽的摄像头，客厅，卧室，厨房，甚至连卫生间都装了一个。
她心想，如果他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这次一定能抓到他！
监控装好后，她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甚至故意在家里摆放一些容易被移动的小物件。
一个星期过去了。
两个星期过去了。
监控录像里，除了她自己进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可是家具移动的情况依然在发生。
这不科学啊，监控没拍到人，但东西确实被动过了。
难道是她记错了？
她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是不是长期的恐惧，让她变得神经质？
但是那些被移动的痕迹是实实在在的，绝不是她的想象。
首到有一天晚上，她在监控里看到了不对劲的东西。
那是一个深夜，大概凌晨两点多。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监控的红外线勉强照亮轮廓。
画面很模糊，像隔了一层雾。
突然，沙发上的靠垫开始慢慢移动。
没有人碰它，没有风，它就这么自己动了起来，从沙发左边移到了右边。
接着是茶几上的遥控器，它缓缓旋转了九十度。
然后是书架上的相框，从正立变成了倾斜。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看完那段录像，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己经不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痴汉李再变态，也不可能隔空移物。
她想起了之前经历过的那些诡异事件：猫脸老太太，小雨的遭遇，还有那些死去的人……
在殡仪馆工作这么长时间，她接触过太多死者，每天面对的都是冰冷的尸体，也听同事们说过各种灵异传说。
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在殡仪馆待得太久，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也许是某个逝者的怨念，也许是殡仪馆本身聚集的阴气，也许是她在工作中无意间触犯了什么禁忌。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像病毒一样疯狂繁殖。
所以她才来找我帮忙。
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无助，问她这种情况，到底是遇到鬼了，还是那个痴汉李真的有什么特异功能？
我听完她的叙述，心情复杂。
一方面，理性告诉我，世界上不可能有隔空移物这种事，痴汉李再怎么变态，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另一方面，我亲身经历过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红包转运，阴阳路徘徊的身影，猫脸老太太的诅咒……
“也许痴汉李真的找到了进入你家的方法。”我说。
“那我该怎么办？”赵小湖紧张问道。
我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我帮你在家里多装几个更隐蔽的监控。不仅要监控室内，还要监控楼道，甚至楼下的出入口。如果真的是痴汉李搞鬼，我们一定能抓到证据。如果是其他的原因……”
我停顿了一下：“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赵小湖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谢谢你愿意帮我。说实话，这段时间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没事，咱们是朋友嘛。”
但我心里清楚，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在殡仪馆工作这么久，确实有可能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