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棺中人

青铜的寒气渗入骨髓时，苏无咎的第一反应是冷。

那种冷不同于北方的严冬，更像是被浸泡在液态氮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他猛地睁开眼，视网膜上残留着穿越前电脑屏幕的蓝光——那篇为张起灵鸣不平的长评才写到最后一段。

"我...没死？"

嘶哑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产生诡异的回音。

苏无咎艰难地抬起手，指尖触到头顶三寸之上的青铜顶壁，阴刻的雷纹在他触碰下泛起幽蓝微光。

这绝非现代工艺能复刻的纹路，他在《青铜器鉴赏》选修课上见过类似的商周纹样。

【叮！守门人系统激活成功】

突然浮现的蓝色光幕惊得他手肘撞上棺壁。机械女声首接在颅腔内响起：

"检测到宿主位于青铜门核心区，转化进程12%，剩余氧气含量23%"

"转化？"苏无咎的指甲在棺底刮出刺耳声响。随着这个动作，某种粘稠液体从身下漫上来，带着铁锈味的冰凉触感浸透了后背。

他这才发现棺内铺着层人形玉俑碎片，那些本该在鲁王宫出现的青灰色鳞甲，此刻正像活物般往他皮肤里钻。

"见鬼！"

剧痛中他拼命挣扎，右腿狠狠踹向棺壁。整具棺材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响，外头立即传来锁链晃动的哗啦声。系统光幕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

【警告！外源性物质入侵】

【自动启用血脉净化功能】

苏无咎看见自己手臂浮现出暗金色血管，那些玉俑碎片遇到金线便如雪遇沸水般消融。

但更惊人的是棺盖内壁突然显现的壁画——阴兵队列前站着个模糊人影，分明是张起灵进入青铜门的场景！

"这不是2015年..."

他话音未落，整个青铜棺突然倾斜。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一道裂缝在头顶绽开，腐朽的空气涌入的同时，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正从缝隙中窥视。

惨白的手指毫无预兆地刺入裂缝。

"别动。"

清冷的嗓音带着长白山的雪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裂缝边缘，青筋暴起时竟将三寸厚的青铜棺盖生生撕裂。

天光倾泻而下的瞬间，苏无咎对上一双淡如琉璃的眼睛，黑金古刀的寒光映出来人染血的下颌线。

张起灵。

活生生的张起灵就跪在棺沿，麒麟纹身从撕裂的领口一首蔓延到颈侧。他右肩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滴在苏无咎脸上尚带余温。

"名字。"青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苏、苏无咎。"他下意识回答，突然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锁骨处。还没反应过来，张起灵的发丘指己经按在他咽喉下方三寸。

剧痛如高压电般贯穿全身。系统光幕疯狂闪烁：

【警告！张家血脉认证中】

【检测到古潼京族纹】

【记忆碎片强制开启——】

苏无咎的视野突然扭曲。他看到年幼的张起灵跪在雪山祠堂，白发族长指着壁画："每代起灵人都要记住这个预言..."

画面突然切换成黑暗的墓道，青年满身是血地推开一具青铜棺，棺中躺着与苏无咎一模一样的人！

"你究竟看到什么？"现实中的张起灵声音骤冷，黑金古刀己抵住他心口。

苏无咎喉结滚动："西藏墨脱的康巴落人...他们给你看过青铜匣子！"

刀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就在这时，整座青铜门突然发出洪荒巨兽般的轰鸣，远处传来万马奔腾般的声响。系统光幕炸开血红色警报：

【阴兵借道警报！生存率计算中...0.7%】

【检测到守门人血祭波动】

张起灵脸色突变，抄起苏无咎甩上肩头。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苏无咎看清了噩梦般的景象。

无数半透明的古代士兵从青铜门深处涌出，他们经过的岩壁瞬间覆满冰霜，而自己躺过的棺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成灰。

"抱紧。"

黑金古刀划出森冷弧线，张起灵跃上悬空铁链的姿势像头矫健的雪豹。苏无咎死死搂住他的腰，听见刀锋斩过灵体时发出的鬼泣声。

某个瞬间他抬头，发现张起灵嘴角不断渗血，麒麟纹身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你放我下来！这样两个人都——"

"闭嘴。"张起灵突然将他往上一托。天旋地转间，苏无咎感觉自己被抛向高处洞口的光明处。

坠落时他看见青年反手将黑金古刀插进自己掌心，鲜血在空中凝成古老符咒。

【紧急预案启动】

【消耗100%能量兑换"青铜御"】

苏无咎右臂突然灼痛难忍，皮肤下浮现出与棺内相同的雷纹。青铜色的光芒暴涨，在张起灵周身形成半透明屏障。

阴兵撞上光幕发出凄厉尖啸，而系统提示正在眼前支离破碎：

【警告...能量耗尽...】

【终极...错误...记忆模块...】

后背重重砸在实地上，苏无咎咳着血撑起上半身。

阳光刺得他流泪，逆光中张起灵提着刀一步步走来，黑发被风吹乱也掩不住眼中的惊涛骇浪。

青年蹲下身，染血的手指抚过苏无咎正在青铜化的右臂，指尖温度冰得吓人。

"果然是你。"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说的'钥匙'。"

远处传来吴邪变了调的呼喊："小哥！你在哪？"伴着胖子骂骂咧咧的脏话。

张起灵迅速脱下外套裹住苏无咎变异的手臂，动作熟练得仿佛重复过千百次。

系统最后一条消息在视网膜上闪烁：

【第一阶段任务完成】

【新身份载入：张氏分支守门人（末裔）】

苏无咎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衣袖。这个在原著里看尽沧桑的男人此刻近在咫尺，睫毛上还凝着阴兵留下的冰晶。

想起书中他独自走入青铜门的背影，苏无咎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这次我陪你走到最后。"

张起灵瞳孔微缩，身后突然炸响胖子的惊呼："卧槽！小哥你从哪挖出个大活人？这鬼地方还能捡媳妇儿？"

吴邪气喘吁吁地跑来，手电光扫过苏无咎青铜化的右手时明显僵住了："他、他的手..."

"幻觉。"张起灵挡在苏无咎身前，语气一如既往得平静，"带回去。"

苏无咎低头看着系统残留的最后一句话：【下次任务开启：72小时后】，突然发现张起灵背在身后的手正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