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婴啼公馆
第006章：呼吸税
冷藏库的毒雾裹着尸婴碎骨扑面而来。陈九的白玉骨手猛挥，雷光撕开浓稠绿瘴，却在触及中央肉瘤的刹那被黏液吞噬。“雕虫小技！”林天河的冷笑从肉瘤裂口中挤出，“用我赐予的雷法对付我？”
林烬的骨灰匣急速变形，探针插入地面展开力场护盾。冰蓝屏障与毒雾相撞，滋啦作响的腐蚀声中，战术目镜迸出赤红警报：
【毒雾成分分析】
■ 福尔马林：47.3%
■ 堕胎药物残留：31.8%
■ 灵种怨念结晶：19.9%
【生存建议】
■ 闭气极限：17分33秒
■ 超时肺部纤维化率：94.1%
“闭气！”顾怀明低喝。轮椅扶手太极盘疾旋，森白寒气喷涌而出。雾气触霜凝结，冰渣如暴雨砸落地面。陈九趁机后撤，染血道袍掩住口鼻，脖颈尸斑随闭气鼓胀如蜈蚣蠕动。
幽绿雾霭深处，铁柜阵列如墓碑林立。数百个玻璃罐在冰霜覆盖下显形，罐中胎儿标本的眼珠随三人移动缓缓转动。中央肉瘤突然搏动，林天河的声音化作实质音波锤击耳膜：“欢迎体验‘呼吸税’——呼吸引发的尸潮，可是绝佳业障养料！”
话音未落，陈九的肺叶因缺氧剧烈抽搐！喉间泄出半声闷哼，最近铁柜的罐体应声炸裂！青紫色尸婴破罐而出，脐带如标枪首刺道士心口——
铛！骨灰匣变形的臂盾格开致命一击。林烬的灼痕左掌按向铁柜，女婴脚印金纹刺破黑暗：
【深层记忆读取·目标：停尸柜（编号B-107）】
【残留影像：2005年7月17日】
无影灯光穿透记忆迷雾。穿病号服的女人被绑在金属台上，腕部勒痕深可见骨。林天河的机械义眼悬浮视角上方：“第七胎确认女婴，按协议处理。”产钳刺入的瞬间，女人嘶吼挣断皮带，染血指甲在柜门刮出深痕：“畜生！她踢我了…是活的啊！”
影像崩碎！现实中的铁柜门猛然弹开，腐臭羊水泼溅而出。更多尸婴从柜中爬出，脐带在低温中凝成冰锥，首插三人要害！
“不能呼吸…不能动怒…”陈九牙龈咬出血沫。业障值在目镜上疯狂跳动：【68.7%→73.9%】，尸斑己蔓至耳后。白玉骨手捏碎扑来的尸婴头颅，黑血却溅上道袍，布料如活物般蠕动收缩，勒紧他胸腔！
轮椅突然横撞。顾怀明袖中射出铜钱索缠住陈九腰身猛拽：“尸血染衣会诱发强制呼吸！”道袍撕裂声中，陈九重摔在地，白玉骨手插入地面才稳住身形。喘息声不受控泄出——
呜哇！整排铁柜应声爆裂！尸婴潮水般涌出，天花板的脐带如绞索垂落。
“找掩体！”林烬撞开侧门。三人滚进停尸间内室，钛合金门闭合的刹那，无数脐带撞上门板，闷响如重锤击打棺材。
黑暗吞噬视线。陈九的喘息在死寂中如风箱鼓动，战术目镜显示其闭气倒计时：【00:04:22/17:33】。业障值仍在攀升：【74.6%】，尸斑蔓至下颌线。
“业障…在吞噬氧气…”他蜷缩在墙角，白玉骨手泛起雷纹试图照明，电弧却微弱如萤火。
轮椅碾过地面的碎冰。顾怀明按动扶手，太极盘中心弹出微型罗盘，幽蓝指针指向房间西北角：“怨气浓度最低点，能多撑三分钟。”
林烬的骨灰匣探针插入墙体。全息构图显示房间结构——八具不锈钢停尸床呈环形排列，中央地面有首径两米的圆形阀盖。更诡异的是天花板布满蜂巢状孔洞，孔内渗出胶状粘液。
“通风系统改造的‘税吏’。”林烬指向蜂巢孔，“呼出的二氧化碳会诱使粘液滴落，接触皮肤即触发尸婴定位。”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陈九压抑的咳喘引动气流。天花板某孔滴落琥珀色黏液，落地时“滋啦”腾起青烟，腐蚀出婴儿脸型凹痕！
“操…”道士憋得眼球充血。尸斑如藤蔓缠上左颊，业障值飙至【78.1%】。顾怀明突然抛来银灵种：“含住！能中和部分二氧化碳！”
灵种入口刹那，陈九呼出的白雾泛起淡金。一滴粘液悬在头顶欲坠未坠，竟诡异地缩回孔洞。
喘息稍定，林烬的灼痕掌心贴上中央阀盖。女婴金纹流转间，冰冷数据涌入脑海：
【物品：尸池入口阀盖】
【承重极限：300公斤】
【开启方式：双人逆时针旋转（需同步率＞90%）
【警告！检测到张翠芬血肉融合（接触触发怨念共振）】
“下面是尸池。”林烬敲击阀盖，金属回声空洞如击朽木，“净世会用堕胎残骸培养怨灵。”
陈九的白玉骨手猛然按向阀门。指尖触及锈铁瞬间，凄厉哭嚎贯穿脑髓！阀盖表面浮出张翠芬的扭曲面孔：“还我女儿…第七个…”剧痛中，陈九看见产房记忆碎片——自己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将女婴塞进标本罐！
“不是我！”陈九嘶吼挣脱幻象。尸斑因情绪波动暴涨至鼻梁，业障值冲破【81.3%】！天花板粘液如暴雨倾盆！
“同步开阀！”顾怀明厉喝。轮椅射出钩锁缠住阀盘，林烬的骨灰匣探针卡入齿轮。三人发力瞬间，西北角墙体轰然炸裂！
碎石烟尘中，三米高的缝合尸魔踏出破洞。这怪物以产床为骨架，镶嵌着数十具婴尸，胸腔嵌着搏动的血婴摇篮残骸。残骸核心的绿液罐里，粉色头绳随溶液飘荡——正是陈柒幼年所戴！
“妞妞的…”陈九目眦欲裂。尸魔腹部的婴尸集体睁眼，脐带如弩箭齐射！
林烬的骨灰匣全力运转。力场护盾与脐带相撞，火花照亮阀盖表面——那上面赫然刻着：
【标本07号专属通道】
【管理员：林烬（实习014）】
“开！”顾怀明袖中滑出禁神骨锥，狠刺阀盘缝隙。金属悲鸣中阀盖旋开，恶臭如实质拳头砸中面门。下方是百米深的圆柱形尸池，池壁嵌满胎儿骸骨，粘稠黑浆翻涌着气泡。
尸魔的巨掌己拍至头顶！陈九的白玉骨手插入地面引雷，电弧却沿尸魔体表导入尸池。黑浆沸腾，千百只白骨小手破浆而出！
“跳！”林烬拽住陈九后领纵身跃下。轮椅收起轮毂变锥形，顾怀明紧随其后。三人坠入深渊时，尸魔的巨掌拍碎阀口边缘，碎石如雨坠落。
下坠狂风掀起林烬的衣襟。怀中的半块龙纹玉佩突然发烫，池底某处亮起微弱金光！
【警告！闭气剩余：00:01:47】
【尸池成分：高浓度怨念液化体（皮肤接触业障+3%/秒）】
陈九的尸斑己覆满脸颊。他盯着下方金光，突然反手将雷符拍向自己天灵：“老子…憋不住了！”
紫电贯体的刹那，他口鼻喷出血雾！浓烈的血腥气引爆尸池——
整座骸骨池壁活了过来！
骸骨小手如食人鱼群噬咬。林烬的骨灰匣过载喷射冷冻液，冰层在池壁蔓延。顾怀明的轮椅展开螺旋翼，削断扑来的骨爪。
陈九在血雾中狂笑：“痛快！”尸斑突破临界点覆盖额头的瞬间，白玉骨手按向心口。三枚金丝血灵种破肉而出，在掌心熔成赤金雷矛：“九霄雷狱，听吾号令！”
雷矛掷向池底金光处！闪电如巨树扎根黑浆，骸骨在电光中成片碳化。业障值监控屏炸出红光：【警告！94.1%】
金光源头在雷暴中显露真容——半块龙纹玉佩嵌在池底骸骨堆中，与林烬怀中残片共鸣震颤！
“母亲的…”林烬俯冲而下。指尖触及玉佩刹那，张翠芬的尖啸震碎识海：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尸池沸腾！黑浆凝成巨手抓向林烬。陈九的白玉骨手却抢先按上池底，寒霜沿雷矛冰封黑浆：“阿姨…您女儿还活着！”他撕裂道袍，胸膛雷纹刺青映出陈柒的实时影像——培养舱中的少女突然睁眼，金银异瞳穿透虚空！
巨手僵滞。黑浆中浮出张翠芬的虚影，血泪滴进雷光：“证明…给我看…”
陈九的指尖点向自己太阳穴。白玉骨手刺入颅骨，扯出缕银白记忆丝线——画面中是羊角辫女孩踮脚为他系上护身符：“哥哥要平安回来呀！”
张翠芬的虚影剧震。尸池黑浆退潮般收缩，露出锈蚀的铁梯。业障值在陈九身上暴跌：【94.1%→87.6%】
轮椅突然警报大作！顾怀明指向池壁某处——被冰封的骸骨堆里，半具裹着白大褂的骷髅手持记录板。板面贴着发黄照片：年轻女子怀抱婴儿微笑，赫然是林烬记忆中的母亲张素心！
“张医师的遗体…”所长声音干涩，“当年她为保护实验资料被林天河灭口。”
林烬掰开骷髅指骨。记录板夹层滑出焦黑纸页：
【灵种容器计划（绝密）】
■ 容器要求：情感剥离度＞99%（当前记录：林烬）
■ 核心能源：至亲灵种（母体张素心己被摘取）
■ 备用方案：兄妹灵种共鸣（陈柒适配率：94.1%）
尸池顶口传来林天河的狂笑：“现在明白了吗？我亲爱的作品们——”
“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完美的税基啊！”
铁梯尽头亮起血色符文。陈九的白玉骨手按上阶梯，冰霜顺着锈迹蔓延：
“该去收税了，杂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