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酒店房间，徐汉风仍盯着平板电脑上的比赛录像。画面定格在孙兴慜射门的瞬间，韩国人的支撑脚将草皮掀起一小块泥土，摆腿幅度比正常射门小了15度——正是这种隐蔽性让颜骏凌判断失误。
"还没睡？"叶晚晴揉着眼睛从套间里屋走出来，身上套着他的国家队外套，下摆垂到大腿中部。
徐汉风这才注意到窗外己经泛起蟹壳青。"我在想，如果当时我在场上..."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无形的线，"或许能干扰他的射门角度。"
叶晚晴叹了口气，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下巴搁在他头顶。"知道吗？你这种该死的责任感..."她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就是我最爱你的地方。"
平板突然亮起一连串通知。徐汉风点开，发现是推特推送——#中国哈维#的标签下，他的那脚长传助攻正在被各国球迷疯转。一条来自西班牙的评论被顶到最上方："这是克罗斯级别的视野！中国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中场了？"
"你看。"叶晚晴戳着屏幕，"连皇马球迷都在夸你。"
徐汉风苦笑着关掉页面，转而打开战术软件。上面显示他本场比赛跑动距离8.7公里，低于韩国中场李刚仁的10.2公里。"体能还是短板。"他自言自语道。
叶晚晴突然扳过他的脸："徐汉风，看着我。"她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琥珀色的纹路，"你知道孙兴慜22岁时在德甲什么数据吗？场均跑动9.1公里。技术型球员的價值不在跑动距离，而在..."她点开一个视频，是他助攻前连续摆脱两名防守队员的画面，"...在这种瞬间改变比赛的能力。"
手机突然震动。扬科维奇在球队群组发了通知：上午十点战术分析会。
会议室投影仪正在播放徐汉风的个人集锦。扬科维奇用激光笔圈出他第38分钟助攻前的跑位："看这里，徐故意放慢脚步让金玟哉放松警惕，然后在接球前突然变向..."画面切换到韩国后卫懊恼的表情，"这就是顶级中场的球商。"
徐汉风在座位上如坐针毡。当播放到被绝平的进球时，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但扬科维奇却切换到热力图："问题出在这里——最后15分钟我们三条线距离拉得太开。"红色区域显示中国队体能明显下降。
"这不是某个人的错。"教练环视全场，"韩国队比我们多48小时休息时间。但好消息是..."他调出赛程，"明年6月，我们会以最佳状态迎战他们。"
散会后，扬科维奇单独留下徐汉风。"徐，"塞尔维亚人递给他一个U盘，"里面是你的训练计划。增肌5%，耐力提升8%，三个月完成。"他眨眨眼，"我向足协申请了特批，你可以带私人分析师。"
徐汉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叶晚晴。
傍晚的恢复训练后，徐汉风在健身房偶遇颜骏凌。门将正在加练核心力量，看到他进来，擦了擦汗说："那球我该扑到的。"
"不，是我不该被换下。"徐汉风调整着杠铃重量，"如果我在场..."
"你会用克鲁伊夫转身戏耍孙兴慜？"颜骏凌突然笑了，"别自责了。知道吗？你下场时观众席有个穿北大T恤的姑娘，哭得比丢球还伤心。"
徐汉风的手抖了一下，50公斤的杠铃片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北大校园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时，徐汉风收到了申花俱乐部的续约合同。薪资数字后面跟着令他眩晕的零，但真正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附加条款："如入选亚洲杯最终名单，自动激活欧洲转会条款。"
"这意味着什么？"叶晚晴从经济学课本里抬起头。
"意味着..."徐汉风把合同推到她面前，"如果有欧洲球队报价，俱乐部不能阻拦。"
叶晚晴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窗外，一群新生正在足球场上奔跑，欢呼声随风飘进来。
"不过现在..."徐汉风收起合同，从背包里掏出战术平板，"先帮我看看这个。"屏幕上是他根据扬科维奇计划制定的每日训练表，精确到每分钟的饮食和睡眠。
叶晚晴的专业素养立刻占了上风："蛋白质摄入不够，训练后30分钟要增加BCAA..."她的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忽然停顿，"等等，你把我们的约会也列进去了？'周六19:00-21:00：战术讨论（晚餐）'？"
徐汉风抓住她写字的手："这部分..."他的拇指着她的虎口，"...可以改成'约会（带战术讨论）'。"
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某个男生完成了倒钩射门。这声音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也惊醒了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
"走吧。"叶晚晴收起笔记，"今天该练长传了。我在体育系借了发球机。"
"现在？"徐汉风看了眼时间，"你不是还有足球经济学的课吗？"
女孩己经跑到门口，回头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我请假了——毕竟现在是国脚的私人分析师。"
徐汉风追出去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整个校园的喧嚣。他突然明白，足球场上的胜负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比如此刻奔跑着去追的那个身影——远比比分更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