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准备的旗袍很合身，祝今昭穿上时，就看到司云带着笑的双眸。
“有一段时间没给你买衣服了，我想着你的尺码应该能穿，没想到这么合适。”
她还记得自己的尺码？
祝今昭捏紧旗袍的一侧裙摆，唇角微微勾起：“谢谢。”
司云似乎是没听到，转头付了款，又着急忙慌的带着祝今昭往秦家去。
秦家老宅在郊区，位置安静却离市区有些远，司云和祝今昭赶到的时候己经临近中午。
祝今昭率先下车，听到司云喊了她一声。
她扭过头，司云就突然抱住她。
这是这几年来她们第一次这样亲近。
司云抬手为她整理耳边的碎发，轻笑道：“今昭，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是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但是妈妈爱你。”
眼前的司云和记忆中温柔的母亲渐渐重合。
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她的母亲将她抱在怀中，为她扇风，温柔地讲睡前故事。
祝今昭握住司云的手，眼眶泛红：“妈妈……”
她不喜欢祝家，她想带妈妈离开。
“好了，”司云收回手，打断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快进去吧。”
她说着，将准备好的礼品递给祝今昭。
祝今昭一愣：“我一个人吗？”
司云应声：“妈妈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就不去惹老爷子不高兴了，你和你爸爸的助理进去就好。”
话音落下，驾驶座的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祝今昭不明白司云的身份有什么上不得台面。
她又不是小三，是祝茳海前妻去世之后才认识的祝茳海，两人也结了婚，是名正言顺的祝太太。
司云又推了她一下，“去吧，妈妈在外面等你，和你一起回家。”
祝今昭只好转身和助理一起摁响了秦家大门的门铃。
铁质的黑色栅栏门应声而来，紧接着就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有点点阳光洒落在石板上。
祝今昭回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司云，知道大门再次关上，她才和竹林一起走进更深处。
石板路还算宽阔，两个人走路也完全不拥挤，中间还能空下不少空间。
祝今昭和助理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往里面走，很快就看到了别墅的门。
她记得祝茳海的助理姓张，主动开口道：“张助，我待会要做点什么？”
原本是想着过来露个脸就行，可是想起司云对她说过的话，她突然想为司云做点什么。
张助看向祝今昭，欲言又止。
他发现祝今昭对今天要发生的一切似乎毫不知情。
这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作为助理，他代替祝茳海做过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可那些人大多都知情，即便被安排也都逆来顺受。
可眼前的人，却主动问他要做什么，是真心想要帮祝家和秦家交好。
张助停下脚步，金丝边框的眼镜在他的动作下反射一缕阳光，让祝今昭晃了眼。
他缓缓张口：“……”
……
司云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焦急地来回踱步。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刹车声响，转身就看到祝家的车后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司云终于看到了坐在车内的男人——是秦衍。
不同于以往的色调深沉剪裁得体的西装，今天的秦衍穿着一件绣有金色暗纹的黑色衬衫，衬衫袖扣往上卷起一节，露出青筋明显的小臂。
秦衍低头下车，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扣，动作之间露出了骨节分明的锁骨。
下车后，秦衍看到了不远处的司云。
他微微蹙眉，还是走了过去，“祝夫人？”
司云笑着应了一声，“秦先生好。”
“怎么站在外面？”秦衍上前一步刷脸开了门，又示意司云和他一起进去。
司云连忙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今昭和老爷子在聊天，不方便打扰，秦先生要不也稍等一会？”
她以为秦衍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的。
按照祝茳海的说法，秦老爷子看上了祝今昭，再加上有张助在，一定能把祝今昭送到秦老爷子的床上。
秦衍作为秦老爷子的儿子，一定也明白秦老爷子的想法，现在进去打扰，显然不是好时机。
“祝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衍眉梢一挑，听出了司云的话外之音。
司云笑了笑：“秦先生，我们都是聪明人，明白这个道理的，您不用这样问我。”
她垂下目光，掩盖自己眸中的痛苦，“今昭我己经送过去，希望老爷子满意，至于今天发生了什么，祝家以后也绝口不提。”
送这个字，尽显侮辱意味。
祝今昭是人又不是物品，怎么就需要“送”过去？
秦衍明白过来——
昨天吃饭时，他的父亲确实对祝今昭另眼相待，但那是事出有因。
可祝家却觉得他的父亲看上了祝今昭？
未免太过可笑了。
且不说他父亲年事己高，从未传出过任何难听的风流事，就算是真的，祝家又怎么能把人送过去？
在祝家心中，祝蕴雪是千金小姐，祝今昭就不是吗？
“祝夫人，”秦衍强压着心中的怒气，“你会后悔的。”
他能看出祝今昭对司云感情很深，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听司云的话。
可司云就用这种方式来对待祝今昭吗？
司云看向秦衍，也想质问秦家为什么要看上她的女儿，不然祝茳海不会这样做。
可她张了张嘴，又没这个胆量质问秦衍。
祝家与她己然是共存体，她说出的话会对祝家有影响。
所以她只能沉默，只能把女儿送出去，只能在外面等待消息。
她有时也希望女儿平安回来，却又害怕女儿真的平安回来。
她是祝今昭的母亲，却同时又是祝茳海的妻子。
铁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司云抬起头，就看到秦衍己经大步流星地走过竹林。
再往里面就看不到了，司云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张助做事从来都没失误过，这次恐怕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以后会补偿祝今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