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拨云见日：毒源探寻
林溪接管揽月宫的医治后，首要任务便是对噬心蛊进行更深入的探究。她不仅要将蛊虫逼出，更要找到其源头，斩草除根。她要求卫风找来所有关于萧洛尘生平的详细资料，特别是他幼年时期的经历、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以及是否有过任何异于寻常的经历。卫风对此感到困惑，但他信任林溪，便尽力去收集。他调来了萧洛尘的日常起居录、用膳记录、外出行程，甚至还找来一些老宫人，询问萧洛尘幼年时的细节。在这些冗杂的信息中，林溪发现了几处值得注意的线索。其一，萧洛尘在六岁那年曾大病一场，病势凶猛，一度被御医断言活不过当晚。后来奇迹般地挺了过来，但自那以后，他便性情大变，从一个活泼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且体质虚弱，每月都会出现一次不明原因的剧痛。这与噬心蛊每月发作的特性完美吻合。林溪推断，噬心蛊很可能是在那时被植入萧洛尘体内的。其二，在萧洛尘大病前夕，他的生母，当时的德妃，曾收到一份来自边疆的贺礼。那是一只精巧的玉雕小兽，据说是边疆某个部落的特产，有祈福平安之意。但林溪在资料中发现，那部落素来信奉邪术巫蛊，与中原文化格格不入。玉雕小兽在萧洛尘大病后便不知所踪。其三，德妃在萧洛尘病愈后不久，便突然暴毙。对外宣称是病逝，但死因模糊，且死后很快就被秘密下葬，草草了事。这其中显然有蹊跷。林溪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萧洛尘的噬心蛊，并非意外，而是被人精心策划和植入。而下蛊之人，很可能与那玉雕小兽的来源地有关，甚至与德妃的死脱不了干系。“卫统领，你可还记得当年德妃娘娘收到的那只玉雕小兽？”林溪问卫风。卫风努力回忆，然后点头：“记得。那小兽雕刻得十分精巧，形似某种异兽，眼睛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当时殿下甚是喜欢，经常把玩。但后来殿下大病，娘娘便将它收起来了，之后便不见了。”“它去哪里了？”林溪追问。卫风摇头：“无人知晓。德妃娘娘去世后，她的遗物都被整理入库，那玉雕小兽并未出现在清点清单上。”林溪的眉头紧锁。这玉雕小兽，很可能就是噬心蛊的载体，或者与蛊虫的培育和控制有关。它的失踪，无疑让线索变得更加模糊。“你去御药房，寻那几位资深的老太医。问问他们，在德妃娘娘去世前后，宫中是否有任何异常的药材采买记录，特别是与边疆邪术相关的药材，或者一些具有迷惑、致幻作用的药材。”林溪吩咐道。卫风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办了。几天后，卫风带来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一名常年负责药材采买的老药童回忆说，当年德妃娘娘去世前，御药房曾秘密采买过一种名为“引魂香”的香料。这种香料极为罕见，据说产自南疆，具有迷魂摄魄之效，常被邪术师用于控制人心。但当时太医们给出的理由，是用于德妃娘娘病后的安神。“引魂香……”林溪心中一凛。这种香料，她前世在研究一些古老巫毒时曾有所了解。它并非首接致死，而是能够扰乱心神，使人产生幻觉，甚至在无形中影响人的神智和行为。如果配合噬心蛊，便能更好地控制被下蛊者，使其成为傀儡，甚至在最后阶段，让人在迷乱中痛苦死去，掩盖真实死因。“那玉雕小兽，是否与引魂香有关联？”林溪将思绪串联起来。她又让卫风留意萧洛尘日常所用的香料。如果下蛊者想要持续控制噬心蛊，或者维持蛊虫的活性，很可能会在日常生活中继续使用一些辅助手段。卫风回来禀报，揽月宫的熏香，常年使用一种名为“凝神香”的香料。这种香料对外宣称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但气味独特，且从未对外出售过，只在宫中特定区域使用。林溪立刻要来一些“凝神香”的样本。她用手指碾碎，放在鼻下细嗅。果然，在凝神香的独特香气中，她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引魂香”相似的，带着一丝诡异甜腻的味道。“这凝神香，并非简单的安神之物。”林溪眼神锐利，“它里面混入了引魂香的成分。虽然比例很小，但长期使用，足以在无形中影响殿下的心智，并可能作为媒介，持续激活噬心蛊！”这个发现，让卫风毛骨悚然。这意味着，多年来，殿下不仅身中噬心蛊，还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持续施加影响，甚至控！“神医！那……那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卫风眼中充满了怒火。林溪没有首接回答，但心中己经有了数个猜测。能够接触到德妃，能使用如此复杂的巫蛊之术，且能长期在宫中施加影响的，绝非等闲之辈。丞相府的二夫人和顾雪柔，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想起之前让小桃在丞相府放置的那些带有御药房气息的香料碎末。如果那“凝神香”是丞相府提供给宫中的，那么二夫人和顾雪柔的反应就说得通了。她们可能察觉到了她己经开始调查香料的异样。“此事，暂时还不能声张。”林溪沉声道，“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秘密更换揽月宫所有的熏香，换成我重新调配的凝神香。”她己经着手研究如何去除凝神香中的引魂香成分，并加入一些清醒提神的草药，以帮助萧洛尘清除体内的毒素残余和心智上的蒙蔽。“另外，”林溪看向卫风，“从今日起，严禁任何人向殿下呈上任何不明来源的食物、茶水、衣物。特别是来自外宫的贺礼，一律回绝或仔细检查。揽月宫内所有的宫人，也必须重新审查。”她又提出一个要求，让卫风秘密在揽月宫的隐蔽处安装一些她用特殊草药调配的“驱蛊香囊”。这些香囊的气味对噬心蛊具有微弱的刺激性，能够缓慢地削弱蛊虫的活性，并迫使它逐渐向外移动。卫风虽然对这些布置感到疑惑，但他知道林溪的医术非凡，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在林溪的精心调理和层层防护下，萧洛尘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他不再每月毒发，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精神状态明显改善。他开始能够进行短暂的思考和对话，不再像之前那般痴傻。他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林溪模糊的脸。他记得那双平静而锐利的眼睛，以及她身上独特的药草香气。他不知道这个“老嬷嬷”是谁，但却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你……究竟是谁？”萧洛尘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而虚弱。林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我是能救你的人。”她没有急于告诉萧洛尘真相，因为她知道，他的身体和精神都还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她需要他变得更强，才能与她一同面对接下来的风暴。拨开层层迷雾，噬心蛊的源头和操控者，渐渐浮出水面。林溪知道，她的复仇之路，己经越来越近了。
